徐南风又如何不明白,皇帝是在警告她,让她牢记徐宛茹的前车之鉴,莫要去争夺那不属于她的尊荣。
她嗤笑一声:&ldo;徐良媛害人害己,那是她罪有应得,可我自认并无过失之处,皇上何以将我俩相提并论?&rdo;
秦王插嘴道:&ldo;王妃此言差矣,你虽言行无错,但出生低贱的罪臣之家,便是你最大的过错。&rdo;
&ldo;世间之事如此可笑,我竟不知,爱情也有高低贵贱之分。&rdo;
皇帝对曰:&ldo;一国之君最不该有的,便是爱情。&rdo;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徐南风道:&ldo;皇上想要我如何?&rdo;
&ldo;你对老四有恩,朕不愿伤你,愿你自行离开,朕会对外宣称你染急病而亡,择日厚葬。&rdo;
&ldo;若我执意不肯呢?&rdo;
&ldo;不要急着拒绝,朕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好好考虑。&rdo;说罢,他挥一挥手,全福公公便躬身向前,在香炉中插上一支新燃的线烟。
皇帝搭着全福公公的手,朝门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徐南风道:&ldo;方才听来仪殿的人说,贤妃出门时被屋檐上的坠瓦惊着了,还好没伤到。&rdo;
说完这句话,他便同秦王一同出了大殿。
徐南风如同抽去了全身力气,身形晃了晃,竭力稳住身子,一摸后背,才发觉冷汗已浸湿了单薄的春衫。
&ldo;夫人!&rdo;
八宝忙向前搀住她,朝禁卫森严的门外望了一眼,压低声音小声道:&ldo;夫人,方才皇上提起贤妃娘娘的那番话怪怪的,他是什么意思呀?&rdo;
&ldo;还能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威胁我离开少玠罢了。&rdo;徐南风咬了咬发白的唇,缓缓扶着案几坐下,望着上头黑白纵横的棋子发呆,半晌才喃喃道,&ldo;若我执意要阻拦秦王与纪王的联姻,接下来的&lso;瓦片&rso;,可能就会坠到母妃的头上。&rdo;
闻言,八宝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慌忙握住徐南风的手,哽声道:&ldo;夫人,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我们得想个法子逃出去!&rdo;
&ldo;你瞧瞧外头的那些侍卫,除非我妥协,否则咱们插翅难飞。&rdo;
&ldo;怎么会这样……夫人,八宝不愿您离开王府!&rdo;八宝忽的下跪,以额触地,哽咽着说,&ldo;奴婢此生,只认您一位王妃!&rdo;
&ldo;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何苦如此?起来罢。&rdo;
&ldo;夫人,要不我想法子引开外头的侍卫,您再伺机冲出去!&rdo;
&ldo;傻丫头,你是想送死吗?&rdo;徐南风摇了摇头,又轻叹一声,对八宝招招手,&ldo;你过来,让我靠一会儿。&rdo;
八宝擦擦眼泪,起身坐在徐南风旁边。
徐南风头一歪,轻轻靠在了八宝瘦削的肩上。她们就像是两株柔弱而坚韧的蒲糙,在狂风骤雨中相依相偎,汲取着彼此的力量。
一炷香的时间那么短暂,又那么漫长。
徐南风望着案几上聚拢又散开的烟雾,思绪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嘴角勾起一个淡薄的笑来:&ldo;我想起了去年此时,在茶楼与他初见的情景。那时我面前的檀木案几上,也燃着香炉,丝丝袅袅的烟雾中,他一身月白的锦袍,蒙着素色的缎带,嘴角含笑,缓缓朝我走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