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警方的重点放在场务组、道具组。
对外的理由说得很简单,一开始好好的绳子后来有烧焦的痕迹,那肯定是需要梯子上去烧、或者取下来烧的。能正常接触到梯子的有谁?基本就只有道具和场务。因为其他人要是借梯子,那其实是十分明显的。
于是,警察们以此为借口,将剧组里的人一个个筛查过去。然后,正大光明地查到了陆永乐曾经撞到过的姑娘。
这个姑娘依旧看起来很羞涩、胆小、紧张。或许在平时,这也就和其他普通人碰到警察盘问时的表现没什么两样,但这回,警察们有备而来。
很快,女孩胳膊上的针孔被女警“意外”发现了。
进一步的,她的吸食史被盘问了出来。
女孩把给她“拿货”的马仔供出来之后,调查的进展就变得飞快。一方面,相关线索提交给专门处理相关案件的组别,以向上追查;另一方面,警方可以用正当理由调查这个女孩的很多信息——包括金钱上的来往。
银行流水、网络支付账户的信息一拉,警方很快发现了端倪。
因为吸食上瘾,这个女孩的经济情况其实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捉襟见肘。但在一个月前,她的网络账户上忽然有人转来了五万元。
女孩没办法在一开始就说清楚这笔钱的来源。
当时她不在剧组,也没什么稳定工作,更没有别的经济来源。就算是彩票,也得说出一个下注的地方才行。她颠三倒四地胡乱说了一通,试图蒙混过关,但理所当然的,没成功。
“你不坦白也没事,反正不是还有给你打钱的账号吗?一查就可以了。找到对方并不费事,有些问题问对方,或者直接用事实证明,都是可以的。”负责和她谈话的警察姐姐恩威并施,“如果你现在说,或许还能算做自首。你是在剧组里工作的,应该看过电视里,自首能争取宽大处理的情节吧?”
女孩一时间没说话。
“行吧,不说就算了。”警察姐姐把放在桌面上的女孩的手机,推给旁边的同事,“拿去查一下,到底是谁给她打的钱,为什么打钱。别的还好,万一是以贩养吸,那和吸食的量刑标准可就天差地别……”
“我没卖那个东西!”女孩惊叫道,“我没卖过!”
“那你哪来的这么一大笔钱!”女警敲敲桌子,发出咄咄逼人的声响,“总不能是大风刮来的吧!”
“那是,那是……”女孩犹豫了一会儿,嗫嚅道,“那是……办事的钱。”
女警和同事对视了一眼。
“办什么事?谁让你办的事?”
瘾君子女孩被揪出来后,灯笼坠落事件的过程很快被查清。
虽然灯笼早几天就挂上体育馆门头了,但女孩在看了排戏的时间表后,只在大门口的戏最多这天的前一天晚上,才悄然给挂灯笼的绳子动了手脚。
那天晚上,她借故检查道具,拿着美工刀和打火机,踩上了梯子。
第二天,她用激光笔,对着自己晚上烧过的地方,时开时关。用激光的集中高温,一点点灼烧剩下那些维持着灯笼重量的纤维。
当时,一场场的戏正在这附近接连拍摄,来来去去的同事们忙得脚不沾地,一点也没发现她的异常和现场的异常。
她兼职摄影机的收线助理,所以没人怀疑她为什么站在那么前面;她提前测试过激光笔的方向,所以没让绿色的光点胡乱跑到引人注意的地方;加之白天的戏自然光充足,空气澄澈,绿色的激光就这样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隐藏”了起来。
她烧绳子的速度不快,慢慢的,一点点的。因为激光笔的晃动,绳子上不少地方都留下了烧黑的痕迹,而不是烧焦烧断。
当一场又一场的戏通过,仅剩的那些纤维也终于被消失殆尽。
季芊芊和林若海站在门口,面对面的时候,灯笼无风自动了一下。
女孩知道她成功了。
她关上激光笔,与此同时,镜头里的林若海抬头望了望头上的灯笼。
“cut!林若海,你在干什么!”
“小心!”
嘭!
“嗯?是有人针对小凤姐的报复?”
陆永乐坐在自己的床边,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傅真,眨眨眼:“但我听剧组里传的,怎么是有个场务很讨厌小凤姐,才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那当然只是一种对其他人的说法,不然那个场务的事在剧组里传得这么沸沸扬扬,怎么隐瞒得了?”傅真脱下眼镜,摁了摁鼻梁,“而且,对外的说法也只能是意外。不然媒体深挖那个场务的信息,挖出她是瘾君子就不好了,会影响缉毒那边的查案的。”
“噢噢噢!原来如此!”陆永乐的拳头捶了一下手掌,“那傅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啊?”
“你少给我装傻,之前你是不是一直在剧组里玩‘侦探游戏’?”傅真重新戴上眼镜,目光里带着一丝犀利,“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你早就察觉什么了?”
青年的桃花眼眨了眨:“没有呀。”
“最好是没有,不然这女孩一个瘾君子,很容易把你这种刚出道的小毛头拉进万劫不复……”傅真警告道,“还有,告诉你也是为了让你明白,圈子里虽然也不少好人,但绝对不缺坏人。你别整天傻兮兮地和谁都好,谁都不防备,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