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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我摇摇头：&ldo;无妨，随意说说而已，都是些众人皆知的小故事罢了。&rdo;

&ldo;那就请韩大人赐教了。&rdo;

我用指尖拨开卷着的竹简，一下下轻敲着不经心的问道：&ldo;大人知道荆轲吗？&rdo;

&ldo;怎会不知？刺秦第一人，妇孺皆知，千古壮士也。&rdo;

我笑的有些轻邪，&ldo;若从刺秦来说，确实如庄大人所言，那大人又认为燕国何故而灭？若无荆轲刺秦，燕当怎样？&rdo;

他似已有些凌乱：&ldo;荆轲刺秦失败，直接导致燕的灭国惨剧，若无荆轲，想必燕不会灭得那么快，秦亦不会那么快统一六国。&rdo;

&ldo;那便是了，如此说来，荆轲却是秦统一六国的功臣了不是？&rdo;

庄助显然是绕不开这个弯儿：&ldo;这……&rdo;

我将手里的杯盏搁到案上，杯与桌碰触，发出轻微的声响，我缓缓道：&ldo;大人也看到荆轲虽成就&lso;千古壮士&rso;的美名，却是白白搭上了性命不说，于灭秦大业更是毫无补益。若让大人选择，你可是愿意做荆轲？&rdo;

他锁眉思索，我却是心如悬石，指尖在竹简上敲到第五下，但听庄助朗朗道：&ldo;臣依然愿意做荆轲。&rdo;

指尖挑起竹简一边，刷的卷起合上，忍不住微微笑道：&ldo;人为名死，鸟为食亡，总是世间法则，大人追名逐利也无可厚非。再说，能舍弃自家性命求得千古留美名，也不是人人都能有如此决心的。韩嫣没什么立场和微词来指摘庄大人。&rdo;

庄助面色一沉：&ldo;韩大人此番便不对了，微臣并非求什么名利，更非在意什么后人仰敬。&rdo;

我故作无意，强掩着心里的澎湃：&ldo;那可就奇了，难不成庄大人只是想当当刺客寻个刺激不成？&rdo;

&ldo;非也。荆柯刺秦不需想他自家性命，也无需过多忧虑六国之局将如何更变，他所该做的，只是听命于太子丹。作为燕国的子民臣下，能得到主上的赏识便是天大的恩宠，死生已置外，名利更如粪土。人贵有感念之心。荆轲粉身碎骨只为报答太子丹的知遇之恩。&rdo;一席话说得如珠打玉盘，琳琅入耳，震人心魄。

我哈哈一笑，&ldo;好极好极。&rdo;

刘彻亦恰巧进门，也抚掌大赞：&ldo;好一个能得主上赏识便是天大的恩宠，好一个人贵有感念之心，好一个庄助啊。&rdo;

他弯了弯腰将庄助拉起身，正色道：&ldo;今日朕就做一回太子丹，庄助可是敢做荆轲？&rdo;

&ldo;有何不敢？&rdo;

刘彻侧头看看我，我亦向他微微点头，走近了些对庄助说道：&ldo;此番大人前往会稽调地方守军，皇上只能给大人节杖和手诏，而无虎符，调不调得成地方军，全看大人。皇上此一险招成是不成，也全看大人。大人明白否？&rdo;

庄助眸中闪过一丝惊异，既而又如破釜沉舟，伏地叩谢：&ldo;皇上既看得上卑臣，实乃臣之造化，但皇上有命，臣便死生必达。&rdo;

&ldo;好，朕拨给你一百羽林随行，只要事情办得好，回京后重赏。&rdo;刘彻显然十分高兴。

我亦点头称赞。

遣走庄助，刘彻伸着手捏捏我：&ldo;你这张嘴倒是刁钻，外柔内刚，由宽仁渐诛心，庄助哪里能招架得了你这诛心之论。&rdo;

我有些吃痛，伸脚便踹他：&ldo;这些刚正不阿软硬不吃的，你若不如此顺着摸，他真敢撂挑子，你费好大力气才选出来的人，杀了又可惜。你说是不是？&rdo;

数日过后，刘彻日日心急如焚，毕竟是头一回动兵，若此次事成，朝中形势自然要重新审视。便是窦太后也该有所深思，刘彻日渐帝相凝炼，举手投足言谈举止尽显帝王的霸气沉稳。这大汉朝，任谁也轻视不得。

庄助果然也不负刘彻所望，庄助离京后近两月，一日黄昏，热气未消，我坐在园子里一亭中浏览朝中官员名目以及各署部大小事宜，红玉在一旁挥着团扇扇风驱蚊，远远听到接传军报的骑士一路高呼&ldo;东瓯捷报……东瓯捷报……&rdo;

我扔下手里的木牍便匆匆往宣政殿去。刘彻拿着捷报的精小竹简往我怀里扔过来，笑道：&ldo;这是不是才叫不战而屈人之兵？&rdo;

原来闽越王只见会稽驻军要援助东瓯便投降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开着一仗。倒白叫我惊心了这许多天。

我兴致缺缺坐在他身边道：&ldo;这会儿，老太太怕是也知道了。你该如何完善这事，她若对你说教，你只管顺着她，眼前亏总是能避就避。&rdo;

他也不顾元安直挺挺的立在一旁，翻个身便趴在我脸上啃起来：&ldo;我这就去见老太太。可我这会儿正高兴，你让我亲亲我就顺着她，可好？&rdo;我一把把他推出去便往前爬，&ldo;你还有些规矩没？这宣政殿也是能乱来？&rdo;

他猜到我是因着元安，便脱了鞋扔元安：&ldo;滚。&rdo;元安本已跪着把脸都贴到地上去，一听这话忙连滚带爬出去掩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