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睡的迷迷糊糊,听他这话猛地把眼睛睁开:“你现在说不干也晚了,你看看现在已经几时了?”
刘巧手起身推窗往外面一看,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他一觉竟已经睡到了晌午!
“你说晚了是什么意思?!”
妇人怀着孩子,一场午觉也已经睡起来了,此时神清气爽,看刘巧手这窝窝囊囊的样子也顺眼了几分,说道:“昨天半夜你答应顺子的时候,亲手写的那封信你忘记了,顺子已经拿着那信找乔家那小子去了,他带了不少人呢,你再晚起来一会儿,指不定人都给你抓到家里来了,你现在才说不干了,不是晚了是什么?”
刘巧手心里一跳,突然觉得心慌气短起来,脸色一变就想骂人。
却被妇人抢先截胡骂道:“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还只会缩在家里装大头龟,一个一穷二白的臭小子,也把你吓成这样,你放心,你不敢,顺子敢,你不念着他这个妻弟,他课念着你这个姐夫,就算你临阵脱逃,该给你的好处他也会给你的,你就安心在家里等着吧。”
刘巧手是看着乔家落败的,乔家但凡背后还有点撑腰的势力,兄弟俩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样子,所以他婆娘说的倒也没错,乔笙一个一穷二白的半大小子,其实想想是没有什么可怕的,但他心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乔家当初还没落败之时,他跟乔家打交道也不太多,乔家这大儿子也不过是几面之缘,看着就是个白白净净的书生,死板的堪称迂腐,又因为身体一直不好,所以甚少出来走动。
可自从乔家落败,这乔笙大病一场好起来,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他自诩自己为人精明,跟乔笙打的这几次交道,竟都没捞着好。
刘巧手人不聪明,直觉却挺准,他不知道哪儿不对,但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事儿或许要糟。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潘顺真的已经去找乔笙,他这会儿再去阻止也已经晚了。
于是只能冷静下来压下心底的那点不安,等他这个妻弟的好消息。
潘顺确实已经找到乔郁家里去了。
他弓着腰,做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敲了敲乔家的院门。
乔郁刚做完早上的活,中午摆摊还没开始,秋凤婶子干完活已经带着文生走了,剩他自己一个人,一边准备第二天要卖的卤味,一边等陈匆来上工干活。
听到有人敲门,他还以为是陈匆来了,想着他来的还挺早,结果一开门看到了头天刚揍过的一张脸。
潘顺下巴上被乔郁顶的那一下都还是青紫一片,脸上稍微做点表情,就下巴舌头一起疼,因此挤出的一张笑脸看起来格外别扭,冲乔郁说道:“乔公子,我是来跟你赔罪来了。”
乔郁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他心里对这个男人的厌恶已经到了顶,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的说道:“你跟我赔得哪门子的罪,说来听听。”
潘顺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狠戾,语气却十分愧疚:“我回去同我姐夫讲了昨天的事情,他将我骂了一顿,说这车子本就是公子你画出来的,他因为喜欢自己贸然做出来已经很对公子不起了,我昨日还对公子出言不逊,公子教训我一顿,也是应该的。”
“只是公子虽然解了气,我心里却十分愧疚,我近日刚到汉阳,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个事儿干,不免有些燥郁,昨天跟公子生出龌龊,我心里也十分不安,被姐夫一骂,醍醐灌顶,觉得必须得跟公子赔个不是,心里才能好过些,何况令尊生前和我姐夫也有些交情,我做出如此事情,我姐夫也十分愤慨,说我务必得跟公子赔了这个不是,否则就不认我这个弟弟了。”
如果忽略潘顺这个人,他这番话倒也还算说得情真意切,可惜乔郁这身体虽然只有十七岁,壳里面的魂魄却已经是个快三十岁的老油条了。
要是这么点三脚猫的演技也能骗到他,那他这二十多年可真算是白活了。
这人和刘巧手分明就是一路货色,一个贪一个蠢,是决计不可能知道自己错了的,他先说刘巧手知错骂他就已经崩了刘巧手的人设了,后来又说自己心里不安更是笑掉大牙。
乔郁看破不说破,就静静的看他表演。
潘顺条理清楚的认了错,只等乔郁说一声原谅他,他就可以顺水推舟的拿出刘巧手亲手写的请柬,请乔郁去刘家做客,才好实施接下来的计划,于是说完这一番话后,颇为期待的看着乔郁。
乔郁看完了他的表演,拖长了声调啊了一声,说道:“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不过”
怎么还有不过?不过什么?潘顺瞪着眼睛,心里有些开始不耐烦起来。
“不过我并不打算接受,你出言不逊我昨天已经教训过了,至于刘巧手私自做出来的那车子,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让他自己来。”乔郁说完,右手开圆了门,左手一刻不停,将潘顺一把推了出去,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潘顺:
他好一会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被乔郁丢出来了,喘了几口粗气后,他脸上装出来的唯唯诺诺一扫而光,眼神凶狠的踹了一脚乔郁家的门。
“给老子滚出来,你以为你跑得掉么?外面到处都是老子的人,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出来,等我进去了,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