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好累,有时候想给他发消息,手里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说,如果随便发些无聊的东西过去他也不一定会回复。其实我知道他课程很多,很忙,我也不想老是打扰他。但是现在我们每天连话都说不上几句,这种被忽视的感觉真的很闹心。”
阿芮原来灵动的眉眼间满是疲态,以手支额低声叹着气。我仔细地看她,几乎看不出过去信心满满地说“我们心里早就有准备”时的影子,眼里全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们要好好谈谈吗?”我对此毫无经验,不过身边有同学就是异地恋,见多了之后我多少也懂一点。凡事都是需要沟通的,最好是面对面的沟通。
“不知道。不想理他。”阿芮瘪着嘴,仍是神色郁郁,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瞟向桌上的手机。
我心疼她为这些事情烦恼,又对她口是心非的样子感到好笑,便掏出我自己的手机,揶揄她道:“不然我打个电话过去训他一顿给你出口气?”
阿芮一听赶紧伸手来拦着我,嘴上还不服软,“你就看热闹吧!我不管啊,今晚我要在你这边睡,不准拒绝。”
能够在好朋友有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我当然不会拒绝。吃了晚饭又消了食之后,我们接连冲了澡出来早早躺到床上,开了电脑看剧。
我俩在看剧的选择上存在着很大的分歧,唯一一部两个人都喜欢的就只有《武林外传》。看到小郭离开之后秀才又和无双在一起的时候,阿芮特别气愤,手指在电脑屏幕上戳啊戳,嘴里还极其不爽地哼哼。
“靠不住!一个个的都靠不住!”
我侧头去瞥她,正想笑的时候寝室大门被打开了,睡我对面床的室长眼眶红红地推门进来,随手一用力又砰一声将门甩回去,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下去,抹抹眼睛就开始呜咽,渐渐地变成了嚎啕大哭。
阿芮和我都被吓得不轻,赶紧关了视频从床上爬下去安慰她。阿芮坐到她旁边,抱着一包抽纸不停地扯出来递给她,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室长一口气哭了个痛快,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非常愤怒地将纸巾砸在桌上,横眉怒道:“我被绿了!那个不要脸的刚才给我打电话提分手,说是已经有了新女友,让我不要再纠缠他。怪我眼瞎!这么多年了没发现他居然这么厚颜无耻!”
“前段时间就经常找不到人,我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结果他倒好,仗着我们离得远,没人知道,早就跟别人勾搭上了。特意打一通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和我分手好和新欢双宿双飞。”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我在他眼里竟然比不上刚认识一个月的学妹?!”
室长是个身材娇小乖巧玲珑的女生,平时追她的人不少,但是她有一个从高二开始就一直交往的男友,虽然两人没有在一个学校,不过感情看上去很好的样子,说是毕业后就要准备领证。室长因此拒绝了不少人,一颗心都扑到了对方身上。然而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心里不免一阵唏嘘,因为自己词穷不会安慰人,故而守在旁边默默地给她拍背心。
阿芮听完从凳子上腾身而起,想着自己的处境也不妙,更是义愤填膺,“怎么能这样?!简直太不要脸了!可恶!”
室长一边垂泪一边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有的人就是这样,吃锅望盆,总是那么贪心。尤其像我这样的异地恋,平时没人管着,真的太容易出事了。”
我眼见着阿芮要听进去了,怕她脑子短路搞出什么事情来,赶紧偷偷摸摸给邱梓诚发了消息,挑挑拣拣给他讲了些,让他给阿芮打电话好好说一说。随后又主动插到她俩中间,把话题给岔开,总算是规劝了阿芮莫要走入死胡同。
“你觉得爱情是什么样的?”身边发生的事情让我对此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它控制人们的喜怒哀乐,给人希望,又使其幻灭。我仅有的一点经验并不足以让我理解这个东西,事实上我觉得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切身的体会,我没有和谁明确地建立过一段恋爱关系。
“惦念,柔软,贪婪,自私,理解。”陶淞年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那时她已经开始准备找实习,经常在外面奔波,待在学校的时间愈发的少。听了我的问题之后她扑哧就笑了,随后伸出手指头一个个往掌心里掰。
“你看热恋期的小情侣,每天都恨不得腻在一起,搂抱着温柔地说着情话,久而久之他们会慢慢变得贪心,想要获得更多的东西,不过有的人希望从自己对象那里获得更多的爱,有的人却想要得到来自第三个人的爱,每个人的算计和要求都会越来越多,那些自私的想法会一点一点暴露出来。每一个人都会为自己考虑,却鲜少有谁能做到互相理解,他们会不断地争吵,互相攻击,互揭伤疤。有的甚至最后会变成仇人。”
我摇摇头抖掉一身的恶汗,佯怒道:“吓唬谁呢!”
陶淞年假装认真地重新思考了一会儿,笑眯眯地说:“其实不然。它是一种心心念念的渴望,有时是深潭,有时又是洪流。”
这种说法让我有些茫然。我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渴望”这种情绪,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想起宁冉的时间也减少了很多,但同时也没有想到过别的任何人,好像这道阀门暂时被堵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