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天,草长莺飞。
残雪初消,春意诱人,正是寻香踏春的好时节。便是有些倒春寒,也难阻挡北部的青年才俊携手前往河阳镇经受一场问道长生的考核,哪怕是那拔地而起的宏伟巨城,也不能夺去他们的半分意志。
欲上无量山,先经河阳镇。
天道宗重开山门,乃是北部头等盛事,河阳镇彩旗招展,客栈茶坊酒肆人满为患。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比往日多了三倍不止,银光甲胄,威风凌凌。
中华天道院门口,招生登记的队伍排得如一条见首不见尾的长龙,男女老少谈笑风生,瞧着那身穿天道宗弟子常服的二两,肃然起敬。
二两满面愁人,报名人多确是好事。可如果一连两日来河阳镇报名的都是北部的人,无一来自南部和其他各州,反倒教人脸面无光。
“先前师门衰败,门庭冷落也就罢了,而今我天道宗是北部最强道门,竟还无法获得那些人的认同,他们莫非瞎了不成。”
二两仰天叹息,见一道金光打南方而来,顿露出了喜色。
到了近前,打眼一瞧,见此人: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眼亮似灯。不黑不青蓝靛脸,如雷如鼓老龙声。身披一领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手持宝杖甚峥嵘。
原是位火头僧,外貌虽有些狰狞,不过气度倒也不凡。
难得有一位修为不俗的外乡僧人愿投入天道宗门下,二两上前道:“天道宗二两见过大师,敢问大师来此为何?”
“阿弥陀佛,贫僧天音寺悟净,见过施主。”
“原来是悟净师叔,失礼失礼。”
二两一听是天音寺悟子辈的僧人,顿时更加谦恭了几分,“师叔此次前来,可是要见我那无量师叔?”
悟净点点头,轻描淡写地打了一眼二两。二两施主聪慧机灵,年纪轻轻就已是金丹境的修为,天道宗的崛起也并非没有道理。
自缥缈峰论剑一事过后,叶无量的威名盛传,悟净是天音寺年轻一辈中修为最高的弟子,自负有会跟,所以叶无量纵是一统北部,他也丝毫不以为意。
然而慧觉大师在山上,每每谈起叶无量时,总会不吝溢美之词,常道叶无量慧根独具,不入佛门,实为可惜。再有,就是他最喜爱的小师弟——悟尘也常常拿悟净与叶无量比较。
悟净修的是高深佛法,只因身具了些江湖气,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佛性鲜清净,因而惹尘埃,常有意气之争。天道宗开山收徒,他自请前来恭贺,便是想一睹叶无量的风采。
二两对身边人交待了两句,随后引着悟净上无量山。
自腊月起,温良领人重整山门,短短数月,无量山已不复以前寒酸,任谁想上便上。而今的无量山规模宏大,连通周遭山脉,一眼望不到边,诸多禁制阵法,即便是冲虚境以上的强者想要闯山,也只会落个有来无回的下场。
两山并肩,一线天之下,悟尘取出霁风朗月图样的翠玉鸣环。
打出法诀,翠玉鸣环浮空升起,颤颤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只见幻阵微微波动,浮光一闪,一派盛景赫然呈现与眼前。
密林湖泊,群山耸立,正前方一座巍峨大山笼罩在云雾之中,尤见不得真容。虽相距甚远,却觉得近在眼前,无法一眼望到山边的轮廓,着实惊奇。
二两召出法剑,准备御剑飞行。悟净连忙拦住,说道:“施主,还是步行吧。”
悟净与叶无量份属同辈,但毕竟是亲来拜会,如果御剑上山未免失了礼数,决定还是步行山上以示尊重。但二两却说:“悟净师叔,有所不知,此处距无量山有十余里。”
“如此,也好。”
悟净声色淡然,心中却是有些惊讶。
十余里,这天道宗的到场也太大了些!
两人一路飞行,见那山中奇珍异兽出没,绿植林立,翠窦烟岩,好鸟傍花,芳香四溢,四季常青,说是无量山一座,却是群山环抱,幅员广阔的山脉如同护城河一般,将无量山护在其中。
悟净见得此景,内心更是波澜起伏,就是天音寺也无法匹敌。
一路上,二两热情地介绍着无量山,言语神态充满了自豪。
温良建造天道宗到场,搬大山引河流,更于无量山塑六峰,一峰便有夜狼山之巨。六峰名曰:栖霞峰、水月峰、云霄峰、百草峰、玄天峰,神照峰,五峰环抱玄天,峰与峰之间又有大河川水互通,并以六峰构建玄清五行诛魔大阵以御外敌。
北峰为水月峰。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水月峰,更是因水月潭而得名。
每当月挂高空,星辉垂地,水月潭倒映出的星月会与空中星月相互辉映,似仙女织就的金银丝带从天际悬落而下,甚是美丽,而水月潭得以吸取星月之精华,不出百年,水中必然会孕育出诸多宝物。
柳玉儿甚是喜爱水月峰,也丝毫不客气,将整个花间派道场搬迁至了水月峰所连的北部山脉之中,设下诸多禁制阵法,便是连姬诗瑶和叶无量都直只知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