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意识昏沉,在睡过去的前一秒钟还在想今天早上的那件事。
他的太傅不仅告诉了他自己有喜欢的人,还嘲笑他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
所以那个“投名状”不作数,太傅究竟喜欢谁也没有说下去。
他确实不明白。
意识昏沉中,他隐约察觉到自己开始做梦。
唐言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看清楚梦中四周的场景,是一个十分破败的院子。
他想起来了。
那是摄政王被刺那天,一个雨夜,他一个人睡不着。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总需要房间有人守着才能勉强入睡,不然便是夜夜噩梦,极易惊醒。
但他原先的居住院子里面,已经没有宫女和太监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冷宫”。
前堂政变,没有人敢出门。
他打着伞踏出了院子,希望能找到一个有人的地方睡觉,再不济聊聊天也可以。
可完全没有人,就连下了禁足令后,那些看守的御前侍卫都没有。
唐言看着记忆中的自己越走越偏僻,最后来到一出他从未来到过的院落。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也是唯一一次踏足。
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的唐言一进入这里,便径直地看向院子最角落。
但记忆中的他,是在听见了有人的动静,即使在万分害怕的情况,也大着胆子走上了前。
这个院子杂草都长得很深了,记忆中的唐言行走得十分的艰难。
拨开最后的杂草,唐言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躺在了墙角。
对方浑身都被雨淋湿了,身上的伤口还流着血。
是刺客吧。
那是唐言当时的第一想法。
但明知道危险,他还是靠了过去。
那人睁开眼睛都一瞬间,拿着匕首的手动了动。
但看清楚来者时,那拿着匕首的手不是仍然刺向唐言,也没有收了回去,而是改变了轨迹,用手臂遮挡住自己的脸。
唐言那个时候其实看见了,对方的左脸从额头到眼尾,有一块烧伤的疤痕,半个手掌大小,很难不注意到。
当时唐言没有在意这些。
困在深夜噩梦中的唐言什么都不在意了,他只想有一个人陪着他,能把他从噩梦中喊醒。
他缓缓蹲下了身,将自己的伞挪了一点过去,声音很轻地问道,“需要我救你吗?”
那人似乎有些惊讶于唐言的发言,接着便轻声笑了起来。
唐言听见他说,“好啊。”
“你拉我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