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空出的半张床。很无语地爬了上去,刚躺下,便觉得手腕一凉,他果然又用发带将我和他的手绑在了一起。
我轻轻叹息道:&ldo;其实伱不用绑,我不会扔下伱走掉的。&rdo;
他阖着双眼,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ldo;未必。&rdo;
唉,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我,看来我在他心中的恶劣形象树立得相当牢固。
不忍心看到遭受过无数磨难的月初痕再次伤心失望。所以我没有告诉他,如果我要走。绑也绑不住的。
夜里很安静,我的呼吸声逐渐均匀之时,听到月初痕轻轻地道:&ldo;他就是让伱失恋的那个人吗?&rdo;
&ldo;嗯?&rdo;我一怔,没有反应过月初痕话中的含意。
他又道:&ldo;在竹园时,我听到过伱和浮云的谈话,她说伱失恋了,就是那个人吧?玉流渊。&rdo;
我心底一沉,没想到月初痕会跟我说这些,在竹园时每次我与浮云偷偷聊天时,他都闭着眼睛睡觉,好像根本听不到的样子,原来他全记在心里了……
不知如何回答他。
月初痕见我半晌不语,幽幽地叹口气,&ldo;他是采花贼,伱没有介意过吗?&rdo;
我的嘴角微微勾起,&ldo;我从不介意一个人的过去,因为我只在乎现在和将来。&rdo;
可是……玉流渊的将来,却选择了报仇。纵然我的离去令他痛苦一时,但我相信,如果放弃报仇只为跟我在一起,他会痛苦一世!
我一贯信奉长痛不如短痛。
第二天一早,我和月初痕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
先找到小镇的&ldo;金氏当铺&rdo;,我从一堆宝贝里拿出一个看上去最不起眼的玉镯子交给掌柜,掌柜端详着看了许久,说可以给我五百两银子。
我心知自己从公主府偷出的这些宝贝普通当铺不敢收,因为一看就是贡品,入了手就没法再出手,谁知道收了以后会惹上什么样的麻烦,普天之下也只有以神机门做背景的&ldo;金氏当铺&rdo;敢收。
厚着脸皮跟掌柜的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以八百两成交。
手里攥着银票,心里不断地骂金氏当铺的大股东金弈尧,简直就是趁火打劫,以那个玉镯的成色,八千两都值!
我和月初痕又来到一家名为&ldo;春秋车行&rdo;的地方,打听有没有去西南方向的马车。
我们现在是一身普通百姓的打扮,如果自己雇马车的话,太过招摇,保不准会引来劫匪啊、官兵啊什么的,还不如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来的安全。
车行里下午有一趟车发往萍水镇的马车,我交了银两,换来两张类似车票的木牌,又买了一些烧饼、白馍、干牛肉、卤鸭肉放在油纸包内包好,准备路上做干粮。
吃过午饭,我领着月初痕上了马车,马车的车厢内有两排面对面的座椅,一共可乘坐十二个人,我挑了中间的两个座位坐下。
月初痕头上带着一顶毡帽,帽檐压低后恰好挡住蓝色眼眸,身上穿的也是粗布衣裳,看上去很普通。
我的打扮跟他差不多,一身蓝色粗布衣装,像个农家少年。
或许金弈尧觉得我这张脸本来就挺一般的,不易容也没人看我,所以就没有准备我那份人皮面具。出门前我仔细地照了镜子,觉得伦家的皮肤还是比较细嫩的,没那么糟糕,于是用黄蜡涂了脸,弄成一副吃不饱饭的模样。
一上车,月初痕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肯与这么多陌生人在局促的空间内相处几个时辰,对于月初痕这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人来说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