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说罢看向谢皎月:&ldo;贵妃,你说呢?&rdo;
谢皎月看着赵氏,垂了眼睫没有答话,她起身道:&ldo;我累了,陛下看着来吧。&rdo;
魏熙看向谢皎月的背影,挥开了含瑛来拉的手:&ldo;我倒要看她怎么狡辩。&rdo;
女童温软的声音含了怒气,就像是蜜糖里裹了冰碴子,平白刺人。
皇帝闻声看向魏熙,对含瑛道:&ldo;你进去伺候吧。&rdo;
含瑛闻言直起身子,有些不放心的拍了拍擒芳的胳膊,用气音嘱咐:&ldo;你看着些。&rdo;
擒芳点头,推了她一把:&ldo;你快去吧。&rdo;
擒芳一回头,便见魏熙扯了皇帝的袖子,道:&ldo;既然已经找出坏人了,阿耶何必再听她狡辩,她可是要害死阿娘和弟弟。&rdo;
赵氏神色冷然:&ldo;我进来陛下便是一通问责,可我到底是如何害她了,还望陛下说清楚,放任一个小丫头在这里多嘴,陛下究竟是要论我的罪,还是想随意寻个由头废了我?&rdo;
魏熙狠狠瞪向赵氏:&ldo;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rdo;
赵氏蹙眉:&ldo;污蔑嫡母,这就是大夏公主的教养?&rdo;
&ldo;够了!&rdo;皇帝冷声打断赵氏的话:&ldo;你自己心思狠毒,不思悔改,还在这和阿熙一个孩子顶嘴。&rdo;
赵氏抿唇,半晌,低低一笑:&ldo;我心思狠毒?陛下未登基时是我和陛下患难与共,陛下登基后,我为陛下管理后宫,以前陛下可不曾说过我狠毒,怎么,如今有了更可心意的人,我便成了毒妇,便要借着这个由头让我退位让贤了?&rdo;
她说罢,看向皇帝:&ldo;陛下,狠毒的人到底是谁?&rdo;
皇帝面色有些难看:&ldo;你这些年在外勾结朝臣,在内谋害皇嗣,朕容了你多少次,你有什么脸面说旁人狠毒。&rdo;
&ldo;陛下现在是容不下了?&rdo;赵氏说着,声音尖锐起来:&ldo;我为什么做这些你不知道吗?阿灏是嫡长子,大夏将来本就该是他的,你处处看不上他,我这个当阿娘的自然要帮他。&rdo;
&ldo;你没养好大郎是你的过错,朕由着你,非但不思悔改,还一错再错,你这不是帮他,是害他!&rdo;
&ldo;我的过错?&rdo;赵氏点头,很是嘲讽:&ldo;难道他不是你的儿子,你是他阿耶,管教不好,到底该是谁的错。&rdo;
皇帝语塞,他之所以如此在意谢皎月腹中的孩子,除了因为这是他和谢皎月的孩子之外,更因为他登基之初朝中诸事烦杂,他将全部经历都放在了朝事上,无暇顾忌儿子们,等如今儿子们长大了,他才恍然发现,这些孩子,没一个能让他放心的将大夏托付。
可以说,谢皎月腹中的孩子是他最大的期望,这个孩子来的时机刚好,他如今有时间了,可以好生教养他,为大夏培养好下一个帝王,等将来他老了,孩子正好到了能独当一面的年纪。
因此,皇帝格外不能容忍赵氏此次所为,这不止是因为他最爱的女人,也为了大夏国祚。
&ldo;大郎如何,不是你残害皇嗣勾结外臣的理由。&rdo;皇帝说罢,将坐在地上撰着他的袖子的魏熙抱了起来:&ldo;你如今左了心性,就卸了皇后之职,去佛光寺清修吧,我只盼你每日参禅念经,能洗清罪孽,为大郎积累福德。&rdo;
赵氏虽早有预料,可此时听到还是不免心凉,皇帝信道,却让她去修佛,分明就是要老死不相往来。
她看着抱着魏熙的皇帝,问道:&ldo;将我废了,好给谢皎月让位?&rdo;
赵氏说着,靠近皇帝,有些恶劣:&ldo;谢家底蕴不薄,谢珏又是个有心思的,你就不怕外戚乱政?&rdo;
皇帝闻言,眉头蹙起,却听怀中的魏熙喊道:&ldo;你别诬陷我阿翁,我阿翁可是要修道当神仙的,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rdo;
赵氏看着魏熙,没有言语,过了片刻,忽的笑道:&ldo;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情深重义的陛下能宠那个谢家丫头几时。&rdo;
皇帝蹙眉,却看向陈士益:&ldo;皇后失德,传话翰林待诏,拟旨废后。&rdo;
赵氏闻言身子晃了晃,她竭力忍住,木雕似的僵在原地。
从皇帝和谢皎月在一起这几年非但没有冷下来,反而越发情浓开始,她便料到今日这个局面了。
谢皎月和她腹中的孩子不能留,她冒险一搏,却功败垂成,落得个废后的下场,如此大辱,她却不能一死了之,哪怕活着再苦,她都得为自己的儿子铺好路。
赵氏勉力抬起手,撑住春和的胳膊,看了一眼皇帝后,不发一言,转身便走。
方转身,便见了愣在门外的儿子,赵氏瞬间就有了力气,她放开春和的胳膊,路过跪在底下的内侍时却脚步一停,若是内侍按她之前的吩咐行事,被怪罪的只会是抬步辇的内侍,如今他却跪在了这里,赵氏不相信皇帝能这么快查出来,她心念一动,问道:&ldo;你犯了什么错,你倒是让我明白明白。&rdo;
内侍道:&ldo;奴婢在步辇上动了手脚。&rdo;
赵氏闻言,扬声一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回身看向皇帝:&ldo;你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要查,为什么不彻底些,怎么?心疼你的那些妃嫔和儿子了?&rdo;
皇帝抿唇,扭头看向内室,却见屏风后面,有一片水色衣角,他握拳,冷声道:&ldo;都如今了,还挑拨离间有什么用,还不快带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