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慈不清楚,说实话,脑子还是混沌着。
就觉得,不真实,哪哪都不真实。
深呼吸,再吐出来,喝了点儿酒,脑袋本来就不是很清醒,刚刚一直在忙,都没顾得上发昏,这会儿酒醒了大半,才忽然觉得疲惫,没多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是惊醒的,记得自己要给他量体温。看时间的时候,是晚上十二点。
十一点的没有测。
她从床上跳了下去,先摸了摸他的额头,把温度计拿出来,想推他一下,又不太忍心。他睡着的时候眉毛也微微蹙着,因为胸闷,头下枕得很高,几乎是半坐着睡。程慈缓了会儿,轻轻地拿开了他的胳膊,把温度计塞到了他领子里,顺着夹在了他胳膊下头,动作小心翼翼的,陆胤川还是醒了,半睁着眼,也没反抗,瞧着她。
这样的陆胤川,显得有些乖顺。
印象里,上一次生病有人大半夜还在照顾,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遥远的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两个人靠得很近,他唇边冒出了细微的胡茬,程慈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呼吸一滞。
陆胤川握住了她的手,&ldo;睡你的,不用管我。&rdo;
&ldo;我不放心。&rdo;程慈小声说。
醒了,睡不着了,程慈就坐在他旁边,陆胤川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松开,他脑子不大清醒,整个人烧得有些浑浑噩噩,说完没多久就闭着眼睡着了。
程慈守着他,始终没挣开手,靠在他旁边眯了会儿眼,舍不得抽开。护士来巡视,看见两个人手握着手,在床尾的巡视单上签了字,最后一瓶水也输完了,拔了针头,笑着出门了。
跟值班护士在说:&ldo;一号床的小哥哥,跟他女朋友也太像演偶像剧了。&rdo;
几个护士巡房的时候还会特意过来看一眼,路过好几回,俩人的姿势都没变。
昨晚傅子鸣打来电话的时候,陆胤川还醒着,跟他说自己在医院,傅子鸣简直稀奇得不行。连夜回来,一大早的飞机,没回家,先来医院看他,叫了小莫他们一起,四五个人,来送温暖,一推开门,却先看见一个女孩子趴在床边,手被三哥握着,两个人的脑袋几乎要靠在一起。
晨光透过窗户,这场景,过于温馨了些。
实在和他们三哥不是很搭。
&ldo;我靠!&rdo;几个人齐声说了句,压着嗓子,生怕惊扰了什么。
傅子鸣推着人,&ldo;走走走,出去出去出去。&rdo;
几个人推搡着,虽然都压着声音,两个人却已经醒了,陆胤川起床气颇浓,尤其是这种没睡够的时候,蹙着眉,一脸不悦,程慈睡得腰疼腿疼脖子疼,胳膊更是不像自己的了,也顾不上害羞,慌张抽开手,直了下身又弯下去,靠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被她握了一夜的那只手,这会儿热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