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到达北仁医院,在急诊楼的台阶上找到了高健。
本是一个阳光青年,变得又瘦又颓废,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神灰暗而癫狂。
云卿心里不觉得有些疼惜和可怜,婚姻与爱情是双刃剑,可以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她走过去轻轻把高健扶起来,“你冷静点。”
“我不允许她就这样跟那个男人厮混在一起!她是我的老婆啊!把我当成什么?”高健极度悲愤。
“我知道,先想办法见到她再说。”
云卿观察着四周,把他扶到车上。
北仁医院她熟悉,工作了几年,医生护士基本全认识,打了一串电话,总算问出了云莎在哪间病房。
现在就是想办法带着高健混进去,看对方男人是什么来头,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和云莎沟通。
……
医院僻静的大树后面,云卿等了很久,一个老同事神色紧张地把两件白大褂拿出来,“你们可别闹事。”
“谢谢了,你放心,就是去查证一个人。”
云卿接过白大褂,让高健迅速换上,两人从住院楼穿进去。
到了四楼,云卿循着门号找,却发现云莎住的还是高级单人病房。
走道里果然有两个黑衣大汉在看守。
云卿回头叮嘱,“走路自然点,一定要看我眼色行事,不能冲动。”
高健不停的点头,“我知道,只要让我看她一眼也好……卿姐,不到万不得已,我不给你添麻烦!”
那黑衣大汉看见是医生来了,盘问几句,云卿说是查房,他们并没起疑,趁这档口走到一边去抽烟了。
云卿端着消毒盘,靠近了病房的门。
门是没有关紧的,她刚想敲门进去,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那么一瞬,她犹如被冰针刺穿了脚心,定住了——
“我以为我嫁给他就能断了念想,可是结婚三年我一刻也没有忘记你,姐夫……”
“我忘不了我们的那一夜,深深刻在了我的骨子里,每次他一碰我,我就觉得不舒服,觉得对不起你,会背叛了你。”
男人冷沉着声音,“云莎,你我互不相干,哪来的背叛。”
“可我给你时我才十八岁!那是我的第一次,我们瞒着姐姐在你的车里,窗外下着大雪,可是你让我出了汗,院子里姐姐和大伯他们在包饺子,好紧张,我紧紧的抱着你,那时候是那么满足……我爱你,姐夫!默默地爱了三年了,我很想,也甘愿为你守身一辈子!”
云卿用尽所有力气,才拖住了手里的消毒盘。
她觉得它是那么重,重得她的双臂快要断裂粉碎。
不,是心脏里面在剜心剔骨,一下一下,缓慢缓慢,钝刀仿佛磨快了,每一刀下去,都是一块完整的血肉淋漓。
原来伤害真的是没有底限的。
还可以怎样揉心碎骨?
这叙述是那么详细,让她不得不完整记起了那天,三年前的除夕。
三年前的云卿还在犯傻犯贱,捉了两次jian,仍然觉得他有救,觉得他们的爱情有救。
除夕,欢喜的哄着他回了老爸家,想着气氛会很好,他会喜欢,想着带他去高中的学校转转,让他心里念了旧情。
甚至那天下午,她就在外套里换上了晚上睡觉穿的衣服。
可那天直到包完了饺子,她都一直找不到他,她打了三个电话,每二十分钟一个,就是没人接。
哪来的时间接呢?车里狂欢一个小时,夺取了堂姨子的第一次,哪来的闲情接电话!
眼角的水滴落在消毒盘里,是碎碎的一朵一朵。
她感觉身体的温度渐渐抽离了,呆在冰天雪地的极川,被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她觉得她为人处世聪敏敏锐,到头来被耍了个彻彻底底。
三年的地下情,维持的真好啊,滴水不漏,真的滴水不漏,她还满头热地在这里担心着,想给好堂妹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