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夺抚恤金的事经由白沁心嘴里说出,沐梓夜讶然不已,知道白家不像话,可连抚恤金都要抢也太无耻了,白家还差这点抚恤金?这不是把娘俩往死路上逼吗?
“闻所未闻、叹为观止。”沐梓夜感慨,说不出的讽刺。
“我妈要是真像您说的那样是个恶媳妇,这事还不得闹得人尽皆知?你们还能像现在这样高枕无忧?”
白江宇脸色一僵,这种陈年旧事他都不愿回想,被一个小辈当面揭穿老脸都不知往哪搁,沉声道:“好了白丫头,少说两句。”
过去的事纵然他们有错,身为白家人也不能当着外人面这么揭短啊,心里有怨咱关起门来自己说说不就好了?简直不知轻重。
魏菊英本来脸色讪讪,听了这话又来了神:“他是我儿子,抚恤金也是我儿子的卖命钱,我养他那么大,拿点钱怎么不行?说什么抢那么难听……”
“妈!您真是……”死皮赖脸!白智灵跺了跺脚,她看着都来气,要不说她怎么不愿意回这个家呢?
“是,他是您儿子,可他也是我父亲、我妈的丈夫。当时的车祸,您只是失去了一个儿子,我却失去了父亲和外公外婆,我妈失了父母和丈夫。您二老还有儿子媳妇、女儿女婿,一大家子的人,我和我妈却只能相依为命。”白沁心哽咽一声,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一夕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亲人,我们母女的天都要塌了。而这个时候,除了小姑一家人雪中送炭,帮着我妈操办三个人的葬礼,你们——本该是我最亲的爷爷奶奶、二叔二婶,不说搭把手,反倒在我们人生最困难、最黑暗的时候拿走了本该属于我们娘俩的抚恤金,这说得过去吗?”
“白丫头!”白江宇听不下去了,沉声一喝。
“老匹夫闭嘴!”沐梓夜冷然一声,力压白江宇,“我不介意给我妹妹一个大喇叭,只要你们丢得起这个脸!妹妹别怕,敞开了说。”
白沁心轻轻一笑:“说到这里,小姑、姑父,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心心对你们当时伸出的援手表示衷心感谢,要是没有你们,我和妈妈估计撑不下去。”
白沁心说着对着二人躬身,夫妻俩忙一把扶住,白智灵红着眼眶说:“傻孩子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
“是,你们是我对这个家的唯一念想。”白沁心紧紧握住了白智灵的手,这份恩情她替那已然消逝的白沁心记着,永世不忘。
“不论你们怎么折辱我母亲,她依旧顾念着我是白家的血脉,逢年过节带着我请安问好一次不落。可即便如此,奶奶什么时候给过我们母女俩好脸色?哪次不是将我们赶出家门?这难道就是白家的家规吗?那我可真是大开眼界!”
“翅膀硬了是吧?”此时此刻魏菊英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翻旧账谁不会,当即反唇相讥,“要不是你爸不听我们的话执意要娶那扫把星,能有这祸事?以前是那扫把星克你爸,现在换你来克我们吗?还真是从那扫把星肠子里爬出来的,母女俩一个货色。幸亏我一直没认那扫把星做儿媳,不然我们两个老的迟早也要被她克死。”
“呵,您既然从不当她是儿媳,那凭什么还跑我妈面前趾高气扬摆婆婆威风?就您脸大?”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老头子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好孙女?生来就是给人添堵,来讨债的!”
“以前盯着我们的抚恤金,现在又看上了我的钱,您老可真有意思,莫非白家的家当都是您这么不顾脸面四处讨来的?”
“你你你……你个不知尊卑的小畜生……”
“不知尊卑?何为尊?为老不尊吗?”白沁心轻飘飘就怼了回去,转而掩嘴一笑,“我看您真是老糊涂了,骂人都不过脑子,何必连自己都骂呢?”
她要是小畜生,你这当奶奶的可不就是老畜生吗?
“够了!我看你真是攀上高枝,目无尊长了。”见自己的老伴气得几欲呕血,白江宇脸色黑如锅底,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这让一向是为白家之主的当家人如何自处?
“白沁心,爷爷奶奶再不对也是你长辈,你这不依不饶、以下犯上的样子也太不成体统了。”白薇忽然插了句嘴,一副白家乖孙的模样站了出来。
“原来你也觉得长辈们有错啊!这么看来倒也有些是非观。”白沁心淡扫见缝插针的白薇一眼,轻笑着四两拨千斤,随即正了神色,“长姐如母,对我直呼其名就是体统、就没以下犯上?”
“你——”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一边玩去。”白沁心随意挥了挥手,小破孩还不值得她针锋相对。
“白沁心,你不要太过分了。”
“爷爷,您要是能寻出我妄言了半句,我给您斟茶倒水、磕头认错。”
“……”白江宇一时语塞,最终黑着脸说,“那你也不能老揪着过往不放、咄咄逼人。”
“爷爷您这话说反了吧。”咄咄逼人的不是你们吗?白沁心微微挑眉,“好,过往不提,那咱说说现在。我不知道原来咱白家在大人健在、有车有房、吃喝不愁的情况下需要一个在校读书的小辈来养家的家规。白薇、顾盛浩,你们知道吗?”
顾盛浩摇了摇头,哪家都没这家规吧。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同样都是学生,你们找我要钱是什么道理?二叔二婶那么大一个公司,就算破产了自己也有手有脚,难道还指望我一个学生妹来救济?”
“你说谁破产了?你个乌鸦嘴……”
白沁心看都懒得看魏菊英一眼,笑说:“就因为我在拍戏,觉得我来钱快,所以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你们随便张个嘴就拿我当摇钱树,是这样吗?”
“这可真不好意思,我的钱都是我妈做主,可我妈不是白家人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