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所见的那玉肤雪貌,再一次犹如闯入了他脑海,在面前挥之不去。
一股难以言说的炙躁之火,从下腹一直涌起,蹿上头颅,令理智神思,在这一刻充满寂寞和可望不可得的贪欲里烧成了飞灰。
就算是坠入地狱,那又何妨!
他突然疾步走回了自己的书案,将案上的所有碍事多余的案牍全部大袖挥扫在地。
一地狼藉之中,晏准抬起了手,用久未用过的画笔,挥毫蘸墨,将脑中所刻的人儿,一气呵成地留在了纸上,照着白日目中所见,情韵风姿,半分不差。
取下纸镇,将画一臂拾起,画中美人,侧脸而视,妙目盈盈,若含春情,娇唇亲启,欲说还休。是她又不是她,她从没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般情态。
唯独那日在亭中,她与长慈郡主挥别之时,露出这种赧然羞意。
求而不得的郁燥,加上长久的压抑带来的反弹,终于酝酿、演变成了一场放肆。
闭眸,一手抬着那画,一手朝着下腹伸去……
第114章番外:冷艳夫妇
大魏与胡人开战,天子离京,晏准再度成了坐镇皇城的宰辅,每日里积压的公务也是愈加繁重,几乎无片刻休息喘气。
他依旧住在自己的府邸,鲜少回去晏府,也已有多日,未曾见过家中之人,偏这时,老太君要举行家宴,让晏准抽空回去,他叹了声,只好放下手头牍文,趁时辰还早,回了趟家里。
太君和父母对他催逼过甚,说要是家里没了儿媳妇,谁也别想上桌!晏准无奈,被老太君险拿着龙头手杖给扫出去,“去!把青檀请回来!要不请回来,你也就别回来了!”
晏准沉默不动。
老太君见他如此不开窍,怒不能遏:“晏准,你可要想想,你有少年宰相之名,谦谦君子,清誉在外,可你放眼神京,有谁似你这般怠慢新婚妻子,大婚当夜就不同房,人一走就没了影,非得家里三催四请,也还是态度敷衍,把青檀逼得回不了家了,你可就满意了?早说你不喜爱人家,何苦来哉?”
老太君气得两眼翻白,差点儿当场晕厥,晏准被叱责了一通,终于动了。
他去行止馆接冷青檀,但正巧在花窗外,便撞见长慈郡主留了下来,与她有说有笑地,相与一同穿过回廊,步过天井,回了冷青檀暂时下榻的寝房。
长慈郡主活泼明艳,她端凝持重,一动一静,正是相宜如画。
分明不该再跟上去,晏准不知为何,一向拿得起放得下的自己,这一次尤不死心,跟随着她们的脚步,落到了后头。
随后当他回过神来之际,自己已经站在了冷青檀的屋门口,里头亮着一盏桔红的油灯,光晕照在两个年轻的女孩子的脸上,冷青檀好像取了一把戒尺,要教训长慈郡主,但当她那声“我怎会罚你”,用那般轻盈的,甚至带着一丝宠溺的口吻说出之时,晏准的心口像是飞快地过了一道闪电,他无法再待下去,而是转身消失在了行止馆外,再也没回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