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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ot;可是你却变得不同了。&ot;

&ot;有什么不同？&ot;

卜鹰的声音中带着讥悄：&ot;你看起来就像是个暴发户。&ot;小方笑了，他身旁的羊皮袋，卜鹰的锐眼当然不会错过。

在这块无情的大地上，如果有人肯给你这些东西，当然会要你先付出代价，现在他唯一能付出的就是他的良知和良心。

卜鹰是不是已经在怀疑他？

小方没有解释。

在卜鹰这种人面前，任何事都不必解释。

卜鹰忽然对他笑了笑／可是你这个暴发户好像并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之事。&ot;有时不解释就是种最好的解释。

&ot;我只不过遇见了一个人而已。&ot;小方说，&ot;他暂时还不想让我被渴死。&ot;&ot;这个人是谁？&ot;

&ot;是个准备在三天后再亲手杀死我的人。&ot;

&ot;他准备用什么杀你？&ot;

&ot;用他的剑。&ot;

卜鹰的目光扫过小方的剑。&ot;你也有剑，被杀的很可能不是你，是他。&ot;&ot;有可能，却不太可能。&ot;

&ot;你有把好剑，你的剑法很不差，出手也不慢，能胜过你的人并不多。&ot;&ot;你怎么知道我剑法如何？&ot;小方问：&ot;你几时见过我出手？&ot;&ot;我没有见过，我听过。&ot;

&ot;你听过？&ot;

小方不懂，剑法的强弱怎能听得出。

&ot;昨天晚上，我听见你那一剑出手时的风声，就知道来刺杀你的那个人必将伤在你的剑下。&ot;卜鹰淡淡他说，&ot;能避开你那一剑的人也不多。&ot;&ot;所以你就走了。&ot;

&ot;你既然暂时还不会死，我只有走。&ot;卜鹰的声音冷如刀削，&ot;自己等死和等别人死都同样不是令人愉快的事。&ot;他的心是不是也和他声音同样冷酷？他走了，是不是因为他知道小方已脱离险境？

小方先喝了口酒，含在嘴里，再喝一口水把酒送下去。

他很想让卜鹰也这么样喝一口，这么样喝法不但风味极佳，而且对精神身体都很有益。

他没有让卜鹰喝，就正如他不会向一个清廉的官吏施贿赂。

一个人的慷慨施予，对另一个人来说，有时反而是侮辱。

卜鹰无疑也看出了这一点，兀鹰般的冷眼中居然露出温暖之意。

他忽然问：&ot;你没有见过那个人？&ot;

小方摇头。

&ot;没有。&ot;他沉思着道：&ot;当今天下的剑法名家，我差不多全都知道，却始终想不出有他这么样一个人。&ot;&ot;你当然想不出。&ot;卜鹰眼中露出深思的表情，一种已接近&ot;禅&ot;的深思。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接着说：&ot;因为真正的剑客都是无名的。&ot;这句话也同样已接近&ot;禅&ot;的意境，小方还年青，还不能完全领悟。

所以他忍不住要问：&ot;为什么？&ot;

卜鹰也要思索很久才能解释：&ot;因为真正的剑客，所求的只是剑法中的精义，所想到达的只是剑境中至高至深、从来没有人能达到的境界。他的心已痴于剑，他的人已与他的剑联为一体，他所找的对手，一定是能帮助他达到这种境界的人。&ot;他自觉他的解释还不能令人满意，所以又补充：&ot;这种人不仅不会到江湖中去求名，甚至会将自己的名字都浑然忘记。&ot;小方替他补充：&ot;最主要的是，他们根本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因为一个人如果大有名，就不能专心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了。&ot;卜鹰忽然长长叹息：&ot;你实在是个聪明人，绝顶聪明，只可惜小方替他说了下去：&ot;只可惜聪明人通常都短命。&ot;卜鹰的声音又变得冷如刀削：&ot;所以三天后我一定会去替你收尸。&ot;这一天已经是九月十八。

九月二十日，晴。

这两天白昼依然酷热，夜晚依然寒冷，小方的体力虽然已渐恢复，情绪却反而变得更紧张、更急躁。

这并不是因为他对这次生死决战的忧郁和恐惧，而是因为他太寂寞。

他实在很想找个人聊聊，卜鹰却已走了，千里之内不见人迹。

紧张、酷热、供应无缺的肉与酒，使得他的情欲忽然变得极亢奋。

他已有很久很久未曾接近女人。

他时常忍不住会想到那只手，那只纤秀柔美、将他全身每一寸地方都抚摸擦洗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