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北区的垃圾场。也是罪犯的游乐园。
难民难以教化,也难以融入,所以慢慢地被割离开来。一如南区割离北区一样。
安德烈换下了平日穿的礼服,金色的头发被煤炭抹的脏兮兮的,脸颊也带着两道煤灰。看起来像落魄的公子。
贫民区的人一辈子难见到一个女人。男人们对柔弱和美很是敏感。
因此即使棕灰的麻布掩盖了大半面庞,那些穿着短胖棉服,手里举着带啤酒的男人依旧会盯着安德烈看个不停。
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旁边那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男人一看就不懂得怜爱好东西。
甚至有人花重金,要拿三桶带麦壳的啤酒换这个从外面来得可怜公子哥。
安德烈手心攥着几枚金币,很想把眼前和莱恩斯谈条件的男人们脑壳钻个洞出来。
莱恩斯撩起麻布袍子,腰间别着的银枪明晃晃的,瞬间吓跑了这些色欲熏心的男人。
“魅力依旧。”莱恩斯说。
安德烈的确好看极了。哪怕抹了煤灰,也只像上好的玛瑙蒙尘,是个人都想低价购入,然后亲自为他擦拭干净。
“不想死的话,”安德烈从莱恩斯包袱里抽出一只硬邦邦的黑面包和一块肉干,扔在猎人身上:“吃你的饭。”
莱恩斯升起火堆,在面包和肉干上抹了水,架起烤架。
这里的东西不太能入口。面包里的麦子没有剥壳,肉块也是大块的肥肉风干,除了咸和油腻以外,没有别的味道。
老管家一番苦心被莱恩斯背了一路,总算有了用处。
在刚才一番应付中,除了打消男人们对安德烈的念头,莱恩斯也问了不少和黑市有关的消息。
黑市在这里不叫黑市,反而是居民进行交易的唯一方式。
普通人只有些干粮啤酒,就在最外层换换货物,或者换来一个女人过一把瘾。
更多的交易在更里面,光是要进去就要交点过路费。
可以是钱,也可以是物,更可以是人。
一群男人一面说着这些话,一面可惜地瞧着安德烈,似乎把他看作了被拐卖的可怜人。
黑市每天太阳落山前一个小时开,从黄昏降临到黑市闭市是一天里这里最热闹几个小时。
贫民区的人不知道黑市从何处来,也不会去叨扰他们进不去的地方。市场后方犹如封闭的池塘,孕育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