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直接眼白看他,没好气道:“两个月前,你也是这样想的,你现在不也在江海买了房,户口都转过来了嘛。
你想想看,这人生在世,图的不就是平安喜乐四个字?
大人在城里打工,小孩在家给老人带着,那叫什么,叫留守儿童。
谁家的娃娃不希望跟父母待在一起?明明都这样懂事了。那时候她还在村上,我们每次回江海,她是不是都舍不得我们走?
我不晓得你舍不舍得?反正我是舍不得的。哪次我眼泪水不是往心里头淌啊。”
郑国强下意识地反驳妻子:“别讲的我跟没良心似的,我还不照样想嘛。你都掉眼泪了,我再哭,咱俩干脆抱头痛哭好了。”
陈凤霞一拍手,认真道:“这不就结了。要是大家都在城里有了房,大人小孩待一块儿,还愁这些烦心事嘛。妻儿团聚,小孩上学的问题也解决了,多好。”
郑国强还是犹豫:“可这一大笔钱,你要他们拿出来,差不多要不吃不喝八九年功夫,也不容易啊。”
房子便宜不便宜,要看收入水平决定。
陈凤霞忍不住想戳丈夫的脑门子:“你还高中生呢,脑袋瓜子就不晓得转个弯啊。贷款,马兴元能帮我们贷款,为什么不能给大家都办下来贷款?就算一个月还五百块,只要两口子都打工挣钱,还怕还不起吗?捡垃圾卖也能挣钱的。”
郑国强又下意识地摇头:“怎么可能!马兴元哪里会给打小工的批贷款。这还不上怎么办,他们跟我们情况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陈凤霞冷笑,“在马兴元眼里,我们都一样,盲流!要不是指望我们买房,他会多看我们一眼?既然都是买房的,顾客是上帝,他又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呢。”
郑国强还是摇头:“你跟我讲这话没用,你问问马兴元自己肯不肯发这个贷款。他要是能发下来,我这边才好跟人掰扯。不然人家就是想买房子也买不起啊。”
五万块,老家能起三层楼了。
陈凤霞没好气:“你就不能跟马兴元说?他可是你高中同学。道理摊开了跟他说,他有什么好怕的,怕农民工不还房贷吗?
我的天啦,农民工在城里头连屁都不敢放大声。生怕叫大盖帽抓去蹲大牢。一个月几百块钱,就是卖血他们都会还。
要是不还,银行把钱收走了,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人是谁?还是农民工。
放心吧,要是真贷款成功了,他们只会迫不及待提前把钱还清了,完全不会想钱只会越来越不值钱的道理。”
郑国强感觉妻子在内涵自己,因为他成天琢磨的也是赶紧挣钱还了债,好无债一身轻。
现在被她一说,好像自己的想法的确挺傻的啊。
早十年前,他要是能拿出一万块,都能上报纸当典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