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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苏智见她这般，心里痛苦又挣扎。

因为她被深深伤害的前尘过往而怜惜、痛苦，因为答应孜颜不得不说的实情而挣扎。

&ldo;我们没有骗你，倾池，这一切都是真的，&rdo;苏智望着她的眼睛一片澄明，&ldo;他那样待你，你恨他也是理所应当。可他后悔了，为了你，他摒弃了执守的一切，堕落至斯。你只知我为了你失了魔体，而他何尝不是?上神尊位、五界苍生、道义信仰，他如今一样都没剩下。&rdo;

苏智的话在倾池脑子里炸开，她已经无法思考。

不周山之后，她最不愿听见的、最不愿忆起的便是&ldo;他&rdo;。当初化为游魂在天地间游荡时，她以为自己随时会消散，两人差别犹如云泥不会再有交集更不会再见，却在机缘巧合下于凡界皇城偶遇。那时他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而她也并未发现他有任何异常。

难道她认为的错了?这千年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ldo;还是我来说罢，&rdo;孜颜悠悠开口，&ldo;当初他在不周山九曜神台上竟是抱着共死的心。他对你使了神之谒谛，同时也对自己使了消亡术，是洛英神女来的及时，用允生鼎好不容易才护住他最后一丝气息。神祗们用了数百年为他重塑肉身，他却因为心死迟迟不愿苏醒，巧在五炁之心重新现世他为了寻你才真正复活。而后，他发现那名五炁之心女子并不是你，认为再也寻不见你，心灰意冷。最后，他深陷在自责中，迁怒于原本的神格命体身份。&rdo;

在倾池的震惊中，孜颜沉声道：&ldo;你说，一个与天地共生的神，连坚守的信仰的没有了，会有什么后果呢?&rdo;

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真的变成了连他自己都不齿的堕神么?

她向来是恨他的，却从未想过报复。一来报复神祗不是自己能力所及，二来她也明白他当初那样对她也是职责使然罢了。

孜颜说的没错，即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她仍旧不改初心，怀着身为五炁之心时的悲悯善良。即使重来一遍，恐怕她依旧会选择重蹈覆辙，飞蛾扑火，以己身换取五界之宁。说到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只是她爱上了他，所以明知结果，却仍是难以释怀。

一个你深爱的人舍弃了你，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会恨的吧?

但是，他怎么会为了她丢弃信仰，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看似慈悲的神祗其实是最无情的。他素来懂得权衡轻重，五界和她之间也早已做出了选择。牺牲区区一个无根无魂的人就能换取天下太平，就算是她也会如此抉择。

所以她怨恨他，也理解他。这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ldo;怎么会这样?&rdo;她语气有些慌乱，内心深处隐隐泛痛，&ldo;他根本不在乎我，他明明告诉过我他对我的感情、成亲都是假的!我曾经以为他终究是爱我的，直到九曜神台上他将我炼化时方知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rdo;

那样的毅然决然，根本不见半分犹豫，他怎么可能会爱她?

&ldo;他对你的感情并不假，只是在逃避，&rdo;孜颜盯着她的眸子道，&ldo;他爱你，倾池。&rdo;

&ldo;不可能!你骗我!&rdo;她激动起来，&ldo;他亲口说不会爱上一个连魂魄都没有的东西!&rdo;

突然，脑子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有些尘封的记忆瞬间涌进脑子里，汹涌万分。

被潜意识刻意遗失的记忆里，是一片温暖静谧的虚空，她沉沉的睡着，有人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在她耳边低语：&ldo;我爱你，倾池。&rdo;

她闻言醒来，怔怔望着那人。

那是一名清雅温润的男子，将她散落的发丝顺到而后，闭眼，勾唇笑了笑，似乎很是无奈：&ldo;也许你不信，起初我也不信。我本就生性凉薄，守护苍生千万世，看尽世间悲欢离散，心境早已麻木。所谓大爱作为也慢慢变成我的本能，并不是情之所系。遇见你之后，我体会到凡人情绪。我恐慌过，抗拒过，怕因此而失去自我，所以故意冷落你，却在让你难过的同时‐‐心痛难忍。事到如今，我如果再不说可能永远不会有机会了。倾池，&rdo;闭上的眼睁开，深沉似海的目光柔柔落在怀中人身上，&ldo;我爱上你了。&rdo;

他小心揽她入怀，在她额上吻了吻：&ldo;从今而后，我不会再离开你。对不起。&rdo;

之后便是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