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就有人忧。
大太监服侍先皇二十余年,什么荒唐事没经过?可九五至尊下厨房这事,还真没经过。
需知金口玉言,看陛下的意思绝非开玩笑,大太监低垂着头,仿佛已经预料到前朝如雪花的折子。
朝堂那些老古板可不在意帝后感情有多深厚,礼部的那些人更不是吃干饭的。新帝登位,免不了君臣较量,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难说。
明恩捏了捏掌心,暗道:先皇走了,他得替先皇护着陛下。到时候谁敢跳出来找茬,他绝不客气!
一顿饭,姜槐和云瓷旁若无人地用得极满足,用过午膳,两人迈进内室,待出来时已是换好了锦绣常服。
“陛下要带皇后踏青吗?”大太监恭敬道:“要老奴跟着吗?”
姜槐摆摆手:“不必。黄昏时分朕自会与皇后同归。”
“是。”明恩眉眼柔和:“老奴晓得了。”
宫门深深,绿瓦高墙,从皇宫走出来,姜槐觉得空气都新鲜不少。云瓷打趣道:“就这么不愿为皇?”
“不愿。”姜槐笑嘻嘻地呲着小白牙:“做皇帝每日还要上早朝,哪有在锦被里拥着阿瓷好?”
云瓷被她直白的话说得脸色微红,轻嗔道:“阿兄,你变了。”
“变得如何了?”
“变得爱欺负人了。”
姜槐仰头望着长空:“也只能过一过嘴瘾了。”孝期未过,她连与阿瓷稍微亲近些都不行。
云瓷笑而不语,下马之后勾着她手往十里花海走。
春日时节,放风筝的有很多。花花绿绿的风筝,各式各样,点缀着湛蓝的天空。
二人寻了处青草地,铺好薄薄的毯子,摆好要用的瓜果小食,姜槐提起猫脸风筝递给她:“来啊阿瓷,你拿着,到时候我喊放你就松手。”
云瓷笑着点头:“嗯!”
花香四溢,杨柳蒙了层新鲜的绿。年轻的少男少女游玩嬉笑,一水的锦绣薄衫里,那个小姑娘漂亮地像仙子。
姜槐痴痴地望着她,越发坚定了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念头。江山有什么好?世间万物,都没她的阿瓷好。
风筝高高飞起,姜槐长腿迈开,眉眼肆意,少年轻狂。她渐渐地找回了以前的纯真无畏,在荆玄鱼死后,在经历了那么多悲欢离合后,如今的她,心向光明。
阿瓷就是那束带她前行的光。
极其可爱的猫脸风筝飞上天空,云瓷看着笑着,三步两步跑过去站在姜槐身边:“阿兄,这只猫真好看!咱们的风筝会是天空下最有趣的吗?”
姜槐亲昵地勾了勾小姑娘下颌:“会的!他们所有人的风筝,加起来都没我画的猫脸好看!”
少年得意,那些压抑沉闷的过往郁结,一瞬散在春风,眼前的人恍惚迎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