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事是另有缘由的。”边柔眼角斜睨了徐肇一眼,满是挑衅,徐肇当即就皱起眉头,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他摩挲着手里的玉佩,手感并不好,教人一及手便知道这不是一好玉。
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边柔,只听得她声音细碎,带着微微的哭腔。
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徐肇想。不管她要说什么,只这语气,就能教萧王妃心软一大半了。
“女儿承认,那所谓的侍女‘哑儿’确实是我的庶妹,至于为何要将她充作奴婢带上京来,是因为她不知廉耻的抢走了女儿曾经的未婚夫,如此不自爱,年纪小小便勾搭姐姐的未来的夫君,娘……边夫人便让她随我上京,好教京城的庄重之气涤洗一二。”
先是承认徐肇所列上来证据的一点,半真半假才叫人放心。
徐肇的心沉的越发厉害,他看着萧王妃一点点舒展开的面容,只觉得今天这事,是一场绝对的硬战。
“至于年龄问题……母亲可知为何我边家女儿的排行如此奇怪么?女儿未被寻回来前作为边府的大小姐,而庶妹边语却非二小姐而是三小姐?盖因娘……边夫人曾经夭折过一个女儿,不错,就是徐秀才所说的祥元二十一年生的那个女婴,她其实才是边家真正的大小姐。”
“洗三过后她便生了一场大病,大夫无力回天……”边柔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作足了姿态。
“边夫人自那过后忧伤过度,整日郁郁寡欢,直到女儿出生,才有所好转,只是忘了大姐的逝去的记忆,将我当作第一个孩子,边老爷为了让夫人开心起来,便也对外说女儿是边府的大小姐,实则另有其人,女儿在边府实际行二,生于……祥元二十二年。”
边柔慢慢说道,最后一句话咬的格外清晰。
啪嗒——萧王妃手里的佛珠不知是使用过久还是其他,串珠的绳子竟然断掉一根,所幸还有另外一根悬着,不至于让珠子滚得满地都是。
“原来是这般。”萧王妃抬起眼眸,叹气道,拉住边柔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拍了拍,“苦了你了。”
眼见着萧王妃渐渐有缓和的趋势,徐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人抢先开口了。
“你可真能扯。”付卿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眼底的讥讽毫不掩饰地冲边柔而去,显然对她方才所说的解释一点都不信。
边柔身体一僵,似乎失落的低下头去,暗地里不引人注目地恨恨瞪了付卿遥一眼,惹得对方更加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谁不知道你家那奇怪的排行是因为边夫人妒性大,气量小,说什么也不让庶出的女儿正常排行,当时闹得整个桃花镇的人家都在看笑话,边老爷为了息事宁人,才不得妥协,只给边语排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三小姐称呼。现下居然还扯出这种让人笑话的理由,当真是小人的嘴脸……”
“咳咳,付姑娘。”徐肇眼见付卿遥越说越来劲,渐渐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地步了,不得不出声提醒她。
“慎言。”徐肇言简意赅,简单说明情况即可,不宜参杂过多的主观情绪,不然只会显得他们没有证据反驳,只能靠歪理来辩驳对方的‘胡说八道’。
没见着付卿遥说到最后,边柔隐隐颤抖的身躯和萧王妃皱起来的眉吗?人都会不自觉地偏向弱者,他们若是毫无证据地抨击边柔,越是强势,便越会衬得对方可怜。而这种弱势的可怜,会使得萧王妃在接下来的局面里下意识的偏向边柔。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徐肇暗示付卿遥停下,就算要说,咳,大不了在心里狠狠骂出去就是了,给对手增加筹码的事,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付卿遥不情不愿的住了嘴,凑到一旁和边语站到一起。
“你快着点,你家小姑娘我来照顾,不会让人欺负她去,不是忙活了好几天吗,成果呢,不要跟我说你不行!”付卿遥嘲讽起来不分敌我。
“磨磨唧唧娘们似的。”她又多嘴加了一句。
徐肇:“……”
徐肇沉默,心里一哽,而后无奈,他总算明白去请付卿遥来时付家兄长那隐隐同情的目光是怎么来的了。
“公子,人带到了。”就在公堂隐隐有僵住之势的时候,徐老爹派给徐肇的随从周岁安请示过衙役,小跑进来,附在徐肇身旁小声耳语。
眉眼陡然锋利起来,徐肇对着萧王妃遥遥行礼,以示他要开始讲话了,萧王妃颔首,对徐肇的态度较为满意,今天的事哪方对错暂且不明朗,但徐肇的一言一行,丝毫不似边柔在王府时所说得那样凶神恶煞,粗鄙不堪。
反而举手投足间都颇为讲究“礼”。
萧王妃深深看了眼边柔,她还是心存侥幸的,希望事情的真相,不会像她想得那样不堪,否则,她真的就是……愧对她的女儿。
萧王妃闭上眼,不敢朝边语的方向看过去,眼角隐隐有些湿润。
第50章“关于边柔小姐辩驳的年……
“关于边柔小姐辩驳的年龄一事,”徐肇说道,“我们双方各执一词,想必王妃和府伊大人听着也不甚明了,那么我暂且先放在一边,单说生产地点问题,无论是你还是你口中的早夭的姐姐,都是在江城生产的没错吧?边柔小姐不用急着反驳我。”徐肇捻着手指说道。
“当年为边夫人接生的产婆就在外头候着,大可传她进来问个究竟,哦对了!”他挑眉作惊讶状,到底是否有这么一个早夭的边府长女,也可一并询问产婆,想来这事,没人比她更清楚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