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肇半眯起眼睛,他还记得徐老爹来村里认他的那天,在路上碰到徐仙儿的情景,当时对方正羞涩的从另一个男人手上接过东西,得意转身的时候看见徐肇,身体顿时一僵。
“把你知道的给我烂在心里,不然……”犹如毒蛇般的低语还在耳边响起,徐肇摇摇头,驱散脑海里的荒诞的想法。
怎么可能这么巧?
怎么可能这么巧!徐仙儿恰好也是这么想的。她在不大的院子里转来转去,秀气的眉毛紧蹙着,一双含水的美目此刻充满了不解和……焦躁。
就连王锤气喘吁吁的捧着新鲜出炉的云片糕上来献殷勤,也被她一巴掌挥开。
啪——造型精致的糕点被挥到地上,碎得不成形,还沾上了尘土。
王锤那向来憨厚的脸上渐渐没了笑容,老实男人板着脸,一脸怒色的看着徐仙儿。
看得徐仙儿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扬起笑,娇娇的依到王锤的怀里,“王哥,我不是故意的,是肚子里的孩子闹我,我心烦。”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王锤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知道这个男人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王锤板着的脸渐渐软化下来了,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徐仙儿是千呼百应,可从小饿着肚子长大的他最看不得又人浪费粮食。
“下此不要这样。”王锤说。
“不会了。”徐仙儿捏着声音说道,随之脑袋里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声音带上了一点恐慌。
“刚刚人家也是被吓到了,才会这样,王哥你不知道,隔壁那个邻居他……”徐仙儿抹着眼泪向王锤诉说了一番徐肇强行侮辱她,幸而她每次都机智躲过的故事。
“本以为我如今远嫁到江城,就能避开从前的事,可没想到,那人竟像是缠上我一般,也跟着到这边来了……”徐仙儿扑在王锤怀里,肩膀一耸一耸,似乎是想起伤心往事,悲伤不能自抑。
美人垂泪,王锤那还顾得上计较,连忙低声安慰,“那人竟然如此禽兽,媳妇儿放心,我定不会教他再来纠缠你。”
“王哥你真好……”徐仙儿的眼里闪过暗芒,是时候想个办法将徐肇处理了,官人的大事可不能就这样被坏了。
还在来回搬着行李的徐肇并不知道有人惦记上了他,忙碌了一天,才终于和边语将所有的东西整理完毕。
小姑娘自告奋勇的说要去做饭,当晚徐肇坐在院子里,奢侈的吃着四菜一汤,抬眼望了望对面小口吃菜,速度却不慢,很快一小碗饭就减下去半的边语,温馨的烛火摇曳,徐肇突然间就对这个陌生的朝代生出一种安定的归属感。
上一任租客似乎也是个赶考的学子,因为走得匆忙,房间的书架上还遗留着很多书。
徐肇披着一件衣服,坐在桌子上看书,他发现这具身体的记忆力很好,一本书大概看个两三遍,就能基本记住,这对于徐肇来说是很有利的。
他先是温习了童生试基本要考的四书五经,然后试着按照最基本的格式做了简单的策论,那位书院的李先生只给徐肇讲解了一点最基本的学问,真正考试要用到的一些经义注解,哪里是一时半会,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呢?
徐肇准备找个老师来正经教他,总而言之,一步一步慢慢来。
按了按酸胀的额角,徐肇放下书,耳边传来细小的呼声,扭头一看,刚才抱着枕头说要陪他读书的边语此刻正迷迷瞪瞪的点着头,一副困极了的样子。
徐肇失笑,仔细一看天色,确实不早了,干脆把书合上,然后将快趴到桌子上的边语一把打横抱起。
“唔……”突如其来的腾空感让小姑娘下意识抱紧了徐肇,眼睛半睁开,挣扎着要醒来。
“睡吧,不用起了。”徐肇温声说道。
床上的被褥是新换上的,中午晒足了阳光,晚上睡起来又软又舒服。
边语被徐肇温声哄着,加上本来又困,直接卷了被子打着小呼就睡了,徐肇看着一瞬间就空了的怀抱,弹了弹小姑娘的散在被子外的一缕发丝。
“小没良心的。”徐肇说道,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一夜无话。
第二天徐肇吃过早饭,徐老爹就上门了。
徐老爹这次来没有带周岁安,提着几两小酒就上门了。
“乖宝啊,爹来了。”徐老爹笑得很是慈祥。自从认回徐肇后,他每天心情都好得不得了,饭都能多吃三碗,只除了夫人留下要处理的账务有些多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好。
徐肇无奈:“直接叫我名字吧爹。”上次忘了纠正,没想到这次再见到徐老爹,对方还是一口一个乖宝,让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应得下去。
徐老爹一楞,这才反应过来他的乖宝已经到了不能叫乳名的年纪了,“是爹疏忽了,我儿今年也有二十二了吧,虽然冠礼错过了,但别的不能少,爹请人给你取个字?”
第22章徐老爹在边家这些年不是……
徐老爹在周家这些年不是白待的,丰富的阅历让他迅速褪去了从村子里带出来的那种无知和短浅的目光,在乡下,吃饱穿暖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会想到取子这些文绉绉的读书人的东西呢。
不过,乖宝不一样,他现在有了条件,自然不能让他的乖宝太过寒酸,别人家有的,他儿子也要有。徐老爹看向徐肇的目光越发慈祥,已经开始盘算怎样把他手里的那些东西一步一步交给徐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