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二哥!”莫依然大叫一声冲他扑过去,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拥抱。
戚二爷挠挠鼻子,说:“你又吃胖了吧。”
莫依然大笑,说:“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进家里去?”
戚二爷道:“我来这边订一单生意,听说你住这儿就过来碰碰运气。见得到也好,见不到就算了。”
“真生分!”莫依然蹙眉道,“来,我带你见见你弟妹。”
说着就把他往府里让,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进了门。对面王府门前,淮安王定定立在那儿看着他们,直到她的府门渐渐关上,连最后那一丝缝隙都没有了。
戚二爷这一来,公主府里就炸开了锅。高立他们是冲在最前面一批的,紧接着就是杜月上前见礼。今日正好赵继在家里吃饭,顺便引见了两人认识。一群人热热闹闹,就见静和公主独自站在房门前,手扶着门框看着他们,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静和,过来,”莫依然招呼道。
静和只得上前两步,对着来人微微点头。
“这是我二哥,你叫戚二哥就好,”莫依然说着,又对戚二爷说道,“这就是我家娘子,静和公主。”
静和见莫依然和他关系似乎很好,便低身行了一礼,戚二哥也是难得的正正经经还了个礼。他在她耳边说道:“我看行。有公主罩着,哥哥我是不用劫法场了。”
今天的晚饭异常热闹,这么多江湖人聚在一起,不愁没有谈资。开始的时候静和公主还不太习惯他们那些江湖习气,到后来酒置酣处,居然也跟着他们一起等桌子上凳子大跳大闹了。杜月今天晚上更是尽兴,一夜连唱了三曲。当年名动豫章的百转杜鹃,现在只有在公主府才能听到了。
这一闹就到了深夜。静和已经喝得不省人事,莫依然安置了她之后再和杜月一起安置其他人。这帮人酒量不是一般的差,莫依然都奇怪凭他们这点酒量是怎么行走江湖的。是的,这群人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个传奇了。
待安置了赵继回来,莫依然四下寻不到戚二爷。一抬头,就见他正坐在房顶上喝酒。
今天晚上他喝了起码二斤了,这才叫千杯不醉。
莫依然一个纵身翻上房梁,这些年不曾练功,脚底下已经不扎实了,要不是戚二爷拉住她她差点就直接摔回去。
两个人并排坐着,抬头看着天边月色依依。
“你还好吧。”戚二爷问。
莫依然一笑,说:“你不是都看到了么。有妻有妾,我可过得比你滋润多了。”
戚二爷一笑,说:“今天这种局面,也不知你是经过了多少凶险。这不是什么可以拿来吹牛的事儿,以后自己小心点吧。”
莫依然点点头。
“他又招惹你没有?”戚二爷忽然问道。
“谁?”莫依然一问出口,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他现在挺安生的。”
“那就行。他要是再玩花招,我就开了他。”说着他手里的竹竿往前一指,发出“呼”的一声。那竹竿是他的武器,里面灌了铁砂,打在人脑袋上就跟砸西瓜一样。
莫依然侧头看他,月色下他五官俊秀,带着江湖中特有的豪情。
“二哥,谢谢你。”她说道。
戚二爷喝干了最后一口酒,把酒坛往地下一扔,说道:“不说了,睡觉去了。”
戚二爷翻身离去,剩她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眼前是朦朦月色,身边是淡淡酒香,别有一种意境。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就在此时下面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叫:“谁他妈把一个破罐子扔在这儿?!扎死老子了!”
原来是高立起夜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戚二爷扔下去的酒罐子。莫依然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翻身从另一边下了屋顶。
第二日,莫依然和静和公主应王爷昨日的邀约到王府拜访,这一次莫依然也带上了杜月。用静和公主的话说,杜月好歹也是驸马的二夫人,公主府半个掌事,常跟皇族官宦的女眷们交流是很必要的。莫依然本不想她去,怕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嘴上不留德让她受委屈,没想到杜月自己却挺有兴趣。
“听说淮安王妃是大家闺秀,最为贤德,我也想去见识一下。”杜月说着给了她个眼神。
静和说道:“放心,有我在她受不了委屈的。”
莫依然叹了口气:“你也给我少说话吧。”
淮安王妃的确是大家之女,举手投足都能让人联想到“温柔敦厚”这四个字,只是话少了些,想是饭桌上有其他男宾,因此才多有避讳。淮安王的话也是极少,开席前说了几局客套话之后就在没有开口了。静和公主本来健谈,但是出门前莫依然怕她说错话,特意叮嘱她“少说话,多吃饭”,因此整席都在埋头苦吃,真的连头都没抬。杜月是把她此行的目的进行到底,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王妃看,又偶尔看看莫依然。莫依然知道她的潜台词:你看看人家的老婆多端庄温雅,得妻若此,夫复何求啊。
如此,饭桌上的气氛就很奇怪。几个人都是有规矩的,吃饭夹菜连个声音都没有。整个饭厅比墓地还安静,一旁伺候的丫鬟仆役们脸都憋青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史上最长的午饭,王妃带着两个女眷去后院说话,她便和淮安王去了书房。期间宫里来人,淮安王去前堂迎接,她就自己在书房里闲逛。淮安王确实是个爱书的人,房内的书架就占了两面墙。她信手取了一本来看,就见书的边缘已经发黄,可见是常常被人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