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几位阁老求她养皇上的时候一句话不说,这会儿明里暗里的讥讽她?
江晚儿正准备跟他掰扯掰扯,就有人抢了她的话:“古人云:阴阳者乃天地本道,并无殊途!太后娘娘于国之岌岌之时,以初嫁之身行太后之责,稳后宫,定前朝,所做之事纵古观今未曾有人能与其比肩,敢问孟老先贤,太后娘娘缘何来不得这里?”
孟老先生被连戚怼的面色发涨:“宦官佞臣,不知尊卑!”
江晚儿笑吟吟地将小食递给小齐暄,转过身敛了眉眼:“孟老先生年岁几何了?”
“六十又二!”
江晚儿了然地点头:“难怪!”她走到主位上坐下:“孟老先生想必是年岁大了,消息耳朵也不甚灵通了!哀家给您老介绍一下,这位是皇帝的亚父,连戚!”
孟老先生握卷的手都气的如风中残烛,胸腔里发出呼呼噜噜的闷声:“宦官当道!我大齐之不幸啊!”
江晚儿虚心求问:“宦官当道大齐就危了?那敢问通敌叛国之臣执掌权柄,大齐是否危?靠卖太后维持虚华繁荣的大齐是否危?”
孟老先生气的两眼翻白。
江晚儿假装看不到连戚眼中的提醒,继续道:“孟老先生,哀家是敬重您的!可从哀家进来您先是以阴阳暗讽哀家,再者便是贸贸然随意给人下定论,可堪为一代鸿儒?哀家以为,先为人,后为男女好坏,朝廷选官更是先论人品,再者考虑才能,再其次才是他的身份,您老以为哀家说的可对?”
孟老先生活像个被人架在火上烤的大青虾,脊背弯曲,露在外面的皮肤更是天灵盖儿红到脖子根。
江晚儿不退不让地看着他,等他给个答案。
憋了半晌,孟老先生一甩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然后……气咻咻地跑了?
“母后,抱!”
最害怕的太傅走了,齐暄这个人精儿就迈着小步子扑倒江晚儿膝盖上撒娇。
江晚儿把他抱起来,捏着他的手手指向连戚:“皇上,这是你的亚父!亚父!”
小齐暄喊人,却直接扭着小身子要连戚抱:“抱抱!”
江晚儿在他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下,抱怨:“小没良心的,有了亚父就不要母后了!”
连戚将齐暄接过来抱着,纵着他奶香的小爪子在自己脸上摸摸挠挠:“皇上如今正在长身体,您不能抱了。”
小齐暄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连戚的嫌弃,但一点儿也不妨碍他将刚吃过点心,还带着碎渣的嘴直接吧唧在他脸上,然后弯着身子又在江晚儿身上吧唧了一口,“亚父父,母后!”
江晚儿和连戚齐齐愣住。
江晚儿仰头看站在身边的一大一小两人,眼眶湿润:“臭小子,总不枉养你一场!”
连戚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小皇帝。
第一次,除了江晚儿,他的心还会被别的什么人牵动。
他这辈子不会有子孙后代,能得皇上一句亚父,他该知足的。
勤观殿窗明几亮,几只不怕生的鸟儿站在窗棂上一下下啄食,鸣叫声响彻正座殿宇,江晚儿看着两人,笑得满足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