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戚将火钳放下走到她跟前,隐忍又克制地重新回答她的问题:“是。”
江晚儿心一颤。
知道是一回事,哥哥这么坦白地对她承认又是一回事啊!
坐直了身体,手也拿下来乖乖地放到腿上,轻咳了一声:“他坟头草都快跟齐暄一般高了,你吃他的醋做什么?”
这也就是在哥哥跟前,不然这句话说出来都不知道又要掉几回脑袋了!
连戚指尖动了动,曲臂横在她面前:“太后该进去梳洗了。”
江晚儿没反应过来。
连戚耐心道:“不是要去探望嘉宁长公主?臣伺候您更衣。”
江晚儿:“!”
更、更衣?
江晚儿浑身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垂着小脑袋,留给连戚一个发顶:“不、不必了,让半夏来就成。”
连戚抬眼看她:“近来其他人伺候您怕是多有不便,还是臣来吧。”
江晚儿呆了几息:“……”
想起自己身上那些遍布的红梅,咳,真的不便!
都是那不孝女的错!
江晚儿站到寝殿的屏风后,闭着眼睛让连戚一件件将她身上厚重的朝服扒下来。
然后又窸窸窣窣地给她套上了一件新的。
只是这人为什么给她扣个盘扣如此慢呀,她都快站不住了!
湿热的呼吸直接喷洒在耳郭上,手指就在胸侧几寸,这谁站得住?
半晌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连戚这不是要给她更衣梳妆。
这就是惩罚!把人熬死的那种!
“不管坟头草几寸。”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绕到江晚儿身后给她整理衣摆的连戚忽然从后面拦住了她的腰,下巴垫在她小肩膀上。
嗯?什么意思?
不管坟头草几寸,他都介意?
江晚儿有些慌了:“哥哥……我都没见过他。”
连戚的声音依旧闷闷地:“臣知道。”
欸?都知道还醋什么?
脊背隔着几层布料靠在连戚的胸膛上,江晚儿有些窒闷,有些事儿她也做不了主的,比如,嫁给先帝。
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连戚似乎是侧了头:“您喜欢做太后么?”
江晚儿诚实地回答:“喜欢的。”
横在她腰上的手臂僵了下,慢慢松开,连戚帮她理了理身后的头发,没再说话。
江晚儿浓密的睫毛煽动了几下,自己转过身,仰头看他:“因为哥哥走不了。”
因为你离不开,所以我想留下来。
在这宫宇里,把你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