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歌眉头一挑,问道:“信国公世子?”
“正是。”
燕赵歌伸手请他坐下。
信国公世子打量着燕赵歌。很年轻,下巴上连点胡须也没有,二十岁出头甚至更年轻。如今宗室亲王五位,皆是近支宗室,因为血缘近,相貌上也多多少少有些相似之处,但从这个人脸上他看不出一点熟悉的痕迹。
果然是济南王府的人。
“司将军并非是沈王子嗣罢。”信国公世子说得十分肯定。
燕赵歌不置可否,坐到信国公世子对面,道:“信国公世子不必问我到底是谁,有话不妨直说。”
季夏过来上了一壶热茶又退下去。
信国公世子更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沈王子嗣不好拉拢,但区区一个济南王府却容易得多。
“济南王府根基尚浅,至今无人出仕,也无人在军中,您是第一位,您在北地过得不易,来长安应当也没有轻松多少。”
燕赵歌皱起眉头,这说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是冒充沈王府的人吗?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济南王府了?按宁盛的脚程,应当是昨日晌午过后到了长安,那羽林卫应当是明日下午才到,还要再拖延一日的时间才行,司传铄做事虽然没有差错,但平日里冒冒失失的,可不能在这里除了差池。
她沉声道:“信国公世子若只是想说这些有的没的,那我便要送客了。”
信国公世子只以为戳到了这位的痛楚,心里啐了一口,道不过是个和天家沾亲带故的破落户,装什么宗室贵胄,面上却笑得温和,道:“这次二百万石的赈灾粮,我信国公府出了五十万。司将军刚回长安,诸事应当都没有安排稳妥,若是不介意在下冒昧,愿意为司将军赈灾之事再出一份力。”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塞得厚厚的信封,放在桌子上,缓缓地推了过去。
这是在贿赂她?
燕赵歌挑了挑眉,也不客气,抬手就将信封拆开了。厚厚一沓全是契书,田契、房契、铺子,少数有个十几张。
她微微一笑,道:“信国公世子还真大方,有话不妨直说,便是看在故信国公的份上,我也不会推辞。”
还能有什么说的,不过是些肮脏的事儿,推脱到下人身上,请燕赵歌掩盖一二,一定会严惩下人云云。燕赵歌捏着那契书,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等谈得妥当了,已经是凌晨了。
两个人都心满意足,燕赵歌送信国公世子出帐,迎面撞上了匆匆而来的司传铄。
“兄长!羽林卫来了!”司传铄一双眼睛全在燕赵歌身上,根本就没看见信国公世子,等走得进了,他才看见人,十分诧异,问道:“你怎地在?”
信国公世子见状只觉得不好,司传铄怎会如此热情?再联想到不该出现的羽林卫,后背更是汗津津的,他勉强维持住不动声色的神情,看着燕赵歌,只觉得对方的脸上的笑容像是阎王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