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心知她太疲倦了,需要好好睡一觉来梳理今天所知道的一切,完全不同于她认知的事实她未必能立刻全盘接受,燕赵歌只是不愿意长公主误会,所以强撑着罢了。
所以她在燕赵歌的杯子里下了东西,杯沿一圈都沾了蒙汗药。
她在燕赵歌额上落下一吻。
能死在四月初一,也多亏了司鉴宏的成全,无论他为了什么篡位,都给了她一个去死的理由。
“来人,扶燕侯去我床上。”
候着的侍女们顿时花容失色。
长公主无语至极。她只是借此机会,收拾一些人罢了,又不是今夜就要睡人家,为什么都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蒙汗药的分量足够燕赵歌睡到明日早朝前,等燕赵歌醒来,流言早就散步全城了。
长公主在心里打定主意,吩咐人打水,她亲自给燕赵歌净面,又换了寝衣,一番事情之后也到了入寝的时间。
燕赵歌在床上睡得规规矩矩,这时候再看才隐约有了幼时的影子,长公主拄着下巴看了她会儿,道:“我今日睡榻上。”
但凡大户人家,床都不单单是床,而是小型的房间,床在最中间,旁边有窗户有帷帐,还有可以放杂物小几,紧贴着床但稍矮一点的地方则是榻,夜里用作守夜的下人休息的地方。
长公主这么尊贵,怎么可以睡榻上?!
侍女们心急如焚,但看长公主的神色,大有你们敢劝说我就敢睡到床上去的架势,只得闭嘴。
至于禀告赵太后是不可能的,晋阳殿里的所有消息,长公主点了头才能传出去,哪个敢私传,不仅仅是父母兄弟,连一起值守的都要遭殃。
长公主逗了侍女们一会儿,眼看着自己在她们端庄的形象要崩坏得一塌糊涂,才住了口。
“我睡侧间,这样总行啦?”
内侍宫女都松了口气。
寿宁宫的赵太后听闻燕侯夜宿晋阳殿,失手打翻了一盏茶。
“给我把晋阳叫过来!”
长公主迤迤然而来,恭敬道:“不知母后唤儿臣何事。”
赵太后本来一肚子气,见她态度更是火大,恨恨道:“你如何敢留燕侯夜宿宫中?!即便夜宿,也不能留你晋阳殿!”
“母后,在您眼中,儿臣是何样的人?”
“我儿端庄守礼,有林下风气。”赵太后不假思索地道。
长公主丝毫不意外赵太后的答案,沉默了一下,道:“那您以为,倘若这样的儿臣犯了错,朝臣会以为如何?”
赵太后意识到长公主要说什么了。
“就如同君子挑水的故事一般,如果儿臣不做任何改变,儿臣便是那个君子。”长公主道:“朝廷需要儿臣,江山需要儿臣,所以儿臣做那个君子,可儿臣不能一辈子做那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