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欣更气了,她连推带拽,用最凶巴巴地声音说:“岑北亭!你给我起来,周老师叫你。”
她的声音足够大了,岑北亭眼睛终于勉强眯开了一条线,他继续闻着护手霜的气味,拖着鼻音问:“你说什么呢?”
“周,周老师点你回答问题。”许欣急得满脸通红,皇帝不急太监急,她现在真恨不得一脚踹飞岑北亭的椅子。
岑北亭可算听明白了,他撩起眼皮,正要对在讲台上的周白薇行注目礼,这时一枚粉笔头正中脑门。
“哈哈哈……”教室里传来隐隐的笑声。
“岑北亭!”周白薇脸都要气白了。
岑北亭腾地站了起来,他搓了搓脸,搓走了那一脸的瞌睡虫,那张精神抖擞的笑脸又出现了,吊儿郎当,又乐呵呵地说:“周老师您别气呀,我这不是站起来了么?您气坏身体可不好。”
周白薇面色铁青,“岑北亭,别跟我打哈哈,课本第三页,读。”
岑北亭继续梦游,他翻动书页,却依然找不到周白薇教到了哪里。
他用书挡住脸,对许欣使着眼色,一会儿两只眼睛居中,做成斗鸡眼,一会儿又做鬼脸,耷拉着嘴角可怜兮兮,指望着她救命。
其他人看岑北亭,岑北亭看她,而他的脸被书挡得严严实实,于是这些目光全部被许欣照单全收。
许欣没辙。
在周白薇几乎要喷火的目光里,她只能硬着头皮,艰难地伸出手指,点在岑北亭的书皮上。
过了半晌,许欣却依然没听见动静,她纳闷了,自己都已经指得这么清楚了,岑北亭怎么还半天不啃声。
这时岑北亭哑笑了一下,他笑不是因为这篇课文上一个单词他都不认识,而是因为许欣的指甲盖上有一片白色的圆弧,像月牙。
岑北亭半天不读,许欣以为岑北亭这个文盲,估计是第一个单词都不认识,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都帮到这份儿上了,她只求其他人别再盯着她看了,她干脆小声教岑北亭:“fence”。
女孩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会唱歌的百灵鸟。
岑北亭听得后背发痒。
fence……
·f·ence……
然而传进他耳里跟鸟语差不多。
什么噜?
呼噜噜?
唔噜噜?
她到底在说啥?
“快念,你浪费的是我们全班的时间!”周白薇敲了敲手表,不满地催促道。
岑北亭硬着头皮,一开嗓子,和尚念经似的瞎读,口音中不中英不英,一股泰国咖喱味儿:
“art(阿特)is(伊兹)fenced(呼噜噜)by(拜)the(崽)ctos(喀斯特玛)and(俺的)faith(肥死)of(欧服)a(额)people(皮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