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陆:“……”穿越到这具身体里这么久,徐西陆还是没完全习惯被人当配角的感觉。
徐玄英忙道:“刘管事,这是舍弟……”
在短暂的吃惊后,男人脸上又堆满笑容,“失敬失敬,原来是徐二公子,快快请进!”
徐家在京城中也算是高门大户,如今比起这端亲王府,真是云泥之别。端亲王和今上,均由太后所出,端亲王又是先帝的老来子,自幼受尽宠爱。连这端亲王府,也是太后亲命大内总管操建完成。王府内飞阁流丹,雕梁画栋自是不在话下,传言,端王府的后花园甚至比宫内的御花园小不了多少,里面的一应陈设也是按宫内的标准来的。这样的富贵,众多皇亲中,也只有端亲王一人享有了。
今日,端亲王府比往日都热闹许多。京城中但凡叫得上名号的才子,都前来赴宴。端王府内有一梅园,现下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满园子的腊梅和积雪交相辉映,芬芳浓郁,暄香远溢。文人墨客成群,赏花作词,一旁还有明眸皓齿的婢女为他们添茶倒酒,极有情趣。
二人一路走来,不少人看到徐玄英,都上前寒暄,看到徐西陆时少不得询问一番,得知徐西陆是徐家二公子时,眼神都变得高深莫测。徐西陆本就和这些读书人不是一路的,并不在意这些酸绉绉的才子对自己的看法,徐玄英却先受不住了,提议道:“前头有宴席,二弟若是饿了,我们不妨先去用些东西?”
徐西陆可有可无道:“都听大哥的。”
这时,方才给二人引路的刘管事又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拦住徐玄英道:“徐大公子,王爷有请。”
徐玄英愣了愣,而后对徐西陆道:“二弟先去,我……去去就来。”
徐玄英跟着刘管事离开后,徐西陆独自来到宴席处。此刻,多数的宾客都聚在梅园,此处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徐西陆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桌上有一青年男子,身着紫衫,五官平淡,其貌不扬,却意外的很有男人味。男子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夹着菜,吃得正欢,看见徐西陆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徐西陆对上他的目光,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
“阁下是?”男人开口询问。
“在下徐西陆,”徐西陆道,“是京城徐氏徐尚书的次子。”
“原来是徐家的人!”男子爽朗一笑,“这算起来,咱们还是带亲的。哦,对了,我乃蒲州谢氏谢青莘。”
“蒲州谢氏?”徐西陆脱口而出道:“你是青苏兄的……”
“青苏是我堂弟。”谢青莘道,“你们徐府的谢氏,也正是我的姑母。”
“原来如此。”在这种场合,谢青莘和徐西陆都是格格不入之人,倒有种同病相怜的意味。徐西陆举起酒杯,道:“那我敬青莘兄一杯。”
“好说好说。”谢青莘同徐西陆碰了碰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西陆兄也不像是文人才子之流,怎也来赴这种宴席了?”
徐西陆反问:“青莘兄不也一样?”
谢青莘哈哈笑道:“我自幼不爱念书,比不得青苏那般才情过人,不能考取功名,只能留在京城替谢家打理几家庄子和酒楼。对了,那清辉楼,就是我名下的产业。”
清辉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里面的厨子来自天南地北,传言,在清辉楼只有想不到的东西,没有吃不到的东西,不少世家子弟都是那里的常客,没想到那竟是谢家的产业。
“小王爷也常来光顾清辉楼,我同小王爷,也算有几分交情。小王爷相邀,我自是不敢不来。”谢青莘苦笑道,“只是这种宴席,真的不适合我。若我那堂弟还在京中,我定拉他来顶包。”端亲王是所有亲王中年龄最小的,过完年也才十七岁,与他相熟之人大多称他为小王爷。
徐西陆道:“我从未见过端王爷,这次乃是沾了家兄的光,才能进得了这端王府。”
“哦,对,徐玄英是吧?”谢青莘了然,“我见过他几次,是个人才,就是和大多数读书人一样,书生气太重。”
“如此听来,青莘兄对读书人,好像颇有偏见啊?”
谢青莘拍拍徐西陆的肩膀,“徐老弟看破别说破嘛。来,再喝一杯,小王爷的酒还是很不错的。等你有空,一定要来我的清辉楼,我拿我私藏的好酒招待你,保管你喝上瘾!”
这谢青莘确是个爽快人,也是难得不因徐西陆外貌而嫌弃他的人。两人交谈甚欢,徐西陆一个没注意就多喝了几杯,等他反应过来,身上已有些发热,脑袋也晕晕乎乎的,谢青莘却还像个没事人似的,一个劲地劝他的酒。
“青莘兄,真不能喝了……”徐西陆推开谢青莘递来的酒杯,无奈道。
“这才哪到哪!西陆兄,你我如此投缘,怎能不多喝两杯?”
“那……我去醒醒酒,待会再同青莘兄痛饮。”徐西陆说完,也不等谢青莘反应,逃跑似的下了桌,愣谢青莘怎么喊也不回头。
徐西陆一路疾行,穿越喧闹的人群,朝梅园深处走去。很快,人声渐渐模糊,徐西陆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发觉自己四周已是空无一人。凉风席面,鼻尖萦绕着梅花的清香,那红梅像是被颜料染过似的,鲜艳夺目,一片一片的看起来就如同一丛丛火苗在跳跃。徐西陆缓缓地闭上了眼。
没过多久,徐西陆感觉自己酒醒得差不多,准备回席时,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人声,再细细一听,居然是徐玄英的声音。徐西陆寻声走去,果然看到徐玄英静立在红梅树下,而他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