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知道这个地方,却从没来过。
付一伟明明没来过几次,却像是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径直带着她到了店里,点了一杯咖啡。
尽管付一伟再三强调他来请客,但夏鸢还是坚持只要了一杯白水。
两人守着各自的杯子,一直坐到窗外满眼霓虹,付一伟才叹出一口长气,端起面前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
“周野他不让我告诉你。”
夏鸢毫无意外地听见他如此说,连眼睛都没有眨,安静地等着付一伟继续。
“但我真的是忍不了了!”付一伟将空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搁,白瓷的杯子发出一声脆弱的呜咽,周围有人看了过来。
“你应该也知道周野的家境,他妈八百年前就跑了,有个爹不如没有,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还没还清就被打死了,就剩一个油尽灯枯的爷爷。”
“这些年周野带着他爷爷换了好几个地方,偏偏那些讨债的像是在他们身上装了跟踪器,他们搬到哪,那些人就能找到哪。周野没有办法,小小年纪就开始打工还债。他真的已经挺努力了,可那几十万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还得上的?”
付一伟是真不明白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周野明明这么努力在过活,竟然还是不放过他。
他眉头深锁,攥紧的拳头隐隐发着抖,“前两天老板在场子里办活动,来了不少人。那群讨债鬼好死不死也来了,周野被他们给打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
他话音一落,夏鸢心尖倏地一紧,手中玻璃杯里的水荡了出来,“你说什么?”
周野自从跟付一伟去了省城,一直都很吃得开。
他外形好,会来事,除了唱歌,还带着在场子里做酒水销售,业绩一直很好。
老板看重他,不仅答应一周给他结一次账,提成还比别人高两个点。
假期最后一天,场子里人很多,周野收成比往天都丰厚,他跟平时一样在台上唱了两个小时歌就下来继续卖酒,哪晓得突然有人点名要周野端酒过去。
“他在场子里唱歌,是不露真名的。”但那些人一来就点着周野的名字要他过去。
当时场子里人太多,付一伟也在吧台后边忙得团团转,没太在意叫周野过去的是谁,一直到那边掀了桌子椅子,他闻声赶过去一看,混乱之中,周野握着酒瓶,满身戾气,对方被砸破了脑袋,俩人脚底的地面上酒水、血水混成一滩,对面正叫嚣着要周野好看。
付一伟赶忙叫人过来打圆场,后来还是老板出面,给人送到医院,赔了点钱。
怕那些人再找回来寻仇,老板便让周野回去休息两天,暂时别来上班了。
夏鸢听到这里,一双水眸里又急又怕:“后来呢?”
“后来我就陪周野回了梧桐镇,本想着歇一天看看他爷爷就过来找你的,哪晓得那群王八蛋竟然跟到了梧桐镇。昨儿晚上周野出去买夜宵,我等到后半夜他都没回,跑出去一找才……”付一伟话到这里,看了一眼夏鸢的表情,忽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