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锦绣方才发觉,她已将手中这封信揉做了一团。
她便连忙松了手,又赶紧将信纸一点点展开抚平‐‐而她本来还打算彻底将它一点点撕碎,再拿水泡烂它,也免得叫人从中瞧出她娘的去向。
现如今这封信里既是没有她担忧的事儿,她可不是得好好儿留着它?
这样哪怕有人得知她娘给她留下一封信,若是追问她追问得紧了,她也可以拿着它给人瞧瞧,也算是变着法替娘择去嫌疑了。
这字里行间可没有见不得人的话!她娘也根本不是什么锦衣卫密谍,她娘就是一个普通妇人!
若有人想从她宋锦绣身上与这封信中探寻她娘的去向,根本就是打错了主意!
锦绣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抚平的信纸重新叠好塞回信封,又将它重新贴身放好。
而此时天色已是彻底放亮,车马亦在进入一处镇后缓行起来,看起来像是打算找个铺吃早饭。
锦绣就轻声将两个丫头唤醒了,又笑着将手指举起来轻嘘了一声,也好叫这两人万万莫漏了嘴,她们根本没顾得照顾她、就自顾自睡着了。
这两人虽是李勇买来服侍她的,也许到了京城根本不能跟她进容家,只是服侍她这短暂的一路罢了。
可万一呢?
万一容家是个好话儿的,她又坚持将这两个丫头带在身边,容家也答应了,她若从现在开始恩威并重,也好从这一步就开始笼络培养自己人不是?
要不然哪怕容家可以接纳她,她却是孤身一人进了那大宅门,身边是个人就全是容家的夫人太太们安排来的,不是眼线也未必待她多好,她岂不越发孤掌难鸣!
那个明显更机灵些的丫头立时便看懂了锦绣的用意,姐仿佛怕她们被那李百户责怪,这才叫她们不用张口请罪。
她便腼腆一笑,也就未曾将那请罪的话语出口,又不忘悄悄伸手戳了戳同伴,好叫同伴也不要出声,这才无声的对锦绣低了低头。
这般等得两个丫头打开车门,打算扶着锦绣下车时,迎在车下的李勇就一点也不曾发现有什么不妥。
尤其是锦绣在后面这一段路上并没闹腾,在他看来也定是这两个丫头的功劳,这俩丫头一定请大姐看过宋娘留下的信了。
李勇便满脸是笑、躬身递来一顶帷帽‐‐这镇虽,却是大同前往京城的必经之路,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戴上帷帽也好遮脸。
他倒是从姐的容貌上就已断定了姐的出身,可这一步也不过才刚刚开始不是?
那他此时若不引导大姐多多在意规矩,这一路竟叫无数人将姐的脸瞧了去,岂不成了胁迫容家?又给指挥使平白添了大麻烦?
锦绣却是瞧见李勇递来的帷帽便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