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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ldo;没问题!&rdo;她哥哥说。

&ldo;我们不会太晚的。&rdo;

&ldo;你们高兴多晚回来都可以，我们不会怎么样的。只是要小心一点，你们会经过一些相当危险的街道……&rdo;

从贝瑟南格林到盖博街的路程的确会让我们经过一些城里最凶险、最贫穷、最污秽的地区，一般说来，绝对不会很愉快。我知道路线，因为之前经常和弗洛伦斯同行，我知道哪些巷子最阴森、哪些工厂最剥削工人、哪些屋里有最悲苦与无助的家庭。不过那晚我们为了享乐一起外出，说起来似乎很奇怪，我一路上都很快乐，走的虽然是时常踏过的地方，却成了截然不同的景色。我们通过杜松子酒馆、低级的娱乐场所、咖啡馆以及酒馆，今晚，它们不再是平常的阴郁之地，而是散发温暖、光芒与色彩之地，充斥笑声和叫嚣声，以及啤酒、汤和肉汁的扑鼻香气。我们看见谈情说爱的情侣、拥有搭配帽上櫻桃装饰唇色的女孩，还有弯身翻动一袋袋冒着热气的发烫牛肚、脚蹄，以及烤马铃薯的孩童。谁知道在一两个小时后，他们会回到多悲苦的家庭?然而，现在他们走过的这些街道‐‐帝斯街、史卡莱特街、野兔街、时尚街、水管工街、寇可街、平金街、小珍珠街‐‐和他们，对我们来说都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ldo;今晚这座城市好像非常快乐!&rdo;弗洛伦斯讶异地说。

是为你而快乐的，我想这么回答：为你和你的新打扮而快乐的。但我只是对弗洛伦斯微笑，挽着她的手臂说：&ldo;看看那件大衣!&rdo;当时我们经过一位穿黄色毛租大衣的男孩，他的大衣在布里立巷的阴影处亮如灯笼。&ldo;我曾经认识一位女孩，喔!她一定会爱上那件大衣的……&rdo;

没过多久，我们便抵达盖博街。我们先往左转，接着向右，在这条路的尽头看见一家酒馆，我猜那便是我们的目的地：一间低矮、平顶的小建筑物，门上有盏发出梅子色光线的煤气灯，还有一块招牌‐‐军舰酒馆‐‐那提醒了我们的行程使我们离泰晤士河有多近。

&ldo;走这边。&rdo;弗洛伦斯不自在地说。她带我走过门口，绕着建筑物来到后面一个较小且暗的入口。在此有一排相当陡，看似险峻的阶梯带我们向下，来到一个过去必定是酒窖的地方。楼梯底部有扇雾面玻璃门，后面便是那个房间‐‐我想起它的名字叫&ldo;船里的男孩&rdo;‐‐我们要去的地方。

那房间并不大，不过非常阴凉。我花了一点时间估量宽度和高度，观察光点所在‐‐劈啪作响的炉火、煤气灯、吧台上黄铜、玻璃杯、镜子和白镴的光芒‐‐以及光点间阴暗的空间。我想：这里大约有二十个人，有的坐在成排座位上，有的靠着柜台站着，也有的聚集在最远最亮的角落中，围着似乎是张撞球台的东西。我不喜欢观察她们太久，因为我们的出现，使她们全抬起头，而我对她们和她们的议论感到异常羞怯。

我一直低着头，和弗洛伦斯走到吧台。有一位方下巴的女子站在那里，用布擦拭啤酒杯，她瞧见我们过来时，将玻璃杯和布都放了下来，露出笑容。

&ldo;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弗洛伦斯!真高兴能再看到你!你现在看起来真健康!&rdo;她伸手牵起弗洛伦斯的手指，快乐地打量她。然后她转向我。

弗洛伦斯颇为羞赧地说：&ldo;这位是我的朋友，南茜?艾仕礼，这位是史温德斯太太，经营这里的酒吧。&rdo;我和史温德斯太太互相点头微笑。我脱下大衣和帽子，用手指抚过头发。当她瞧见我这么做时，眉毛微微扬起，真希望她想的和安妮?裴吉一样：弗洛伦斯有了一位新的叔叔，好啊!

&ldo;你想喝什么，南茜?&rdo;弗洛伦斯问我。我说只要是她喜欢的就好，她犹豫片刻，要了两杯兰姆酒。&ldo;我们拿酒到座位去吧。&rdo;我们走过房间‐‐地板上有沙，我们行走时，靴子踩出声响‐‐来到一张放在两张长椅间的桌子。我们一人坐在一边，将糖搅入玻璃杯中。

&ldo;这么说来，你曾经是这里的常客?&rdo;我问弗洛伦斯。

她点点头，&ldo;我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rdo;

&ldo;真的?&rdo;

&ldo;从莉莲过世之前，这里就有点喧闹，我没心情待在这里……&rdo;我注视手中的兰姆酒，突然有大笑声从背后的座位传出，我吓了一跳。

一位女孩的声音传来，&ldo;我说：&lso;我只有和朋友才会做那种事，先生。&rso;他说&lso;埃米莉?佩汀洁说你让她干干了你一小时半&rso;‐‐那是个谎言，不过总之我说：&lso;和人干干是一回事，先生，这又完全是另一回事。如果你要我去‐‐她&rso;&rdo;‐‐说到这里她必定做了某种手势‐‐&ldo;&lso;你得付我一大笔钱。&rso;&rdo;

&ldo;那他有吗?&rdo;另一个声音传来。先讲话的人停顿，或许是为了啜一口杯中的酒，她又说：&ldo;要是那杂种没有将手掏进口袋，拿出一枚金镑放在桌上，像你们希望的那样冷酷，那就揍我吧……&rdo;我看着弗洛伦斯，她微笑着。&ldo;她们是妓女，来这里的女孩有一半是妓女。你介意吗?&rdo;当我自己曾经是位妓女‐‐一位男妓‐‐时，我怎么会介意?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