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你?!”他的声音全是嘲笑,“我说过,我情愿永远的拉着纸鸢,也不会放手。我不会让它自己去选择坠地还是远走。永远不会!”
他始终是不会放过她的,或许,他真正爱的只有他自己,远娡的心慢慢黯淡下去。“你真的不愿放我走?”她最后一次问他。
“我对你好,你不领情,不珍惜!那你就只能是我的棋子!我情愿毁了你也不会放了你!”
“既然如此,你杀了我吧。”远娡心凉透,不知他会如何待她。
“杀了你,这样多没趣,我更喜欢折磨你,永远的折磨你!”远娡已经连眼泪也流不出了,只能听着他把话说完,“仍是一个交易,我不会勉强不爱我的人留在我身边。用你情郎的命作交易,你进宫,或者他死!”
“好!”她答应了他,他是一个魔鬼,只要能摆脱他的控制,她愿意嫁给任何人。
“你竟爱他如此?!”他狂怒的声音中夹着劲风的力道。她闭上了眼,但,却停住了。他,还是没有拍下这一掌。
又是器物摔破的声音,他冲出了房门。她终究要被送去魏宫,躺着,泪水湿了干,干了湿。往事如烟云消散,她连伯约的最后一点笑容也抓不住……
第22章惊鸿一瞥襄王梦
阿尔兹和月念又回到了远娡的身边。
许是司马懿对她厌恨极了,才如此迅速地找来了她们,并备好了马队船只。远娡掀开帘子,看着马车碌碌而走,前方起了雾,看不大清路了。司马懿赶路赶得急,累死了好几匹马。眼看着,魏宫越来越近了……
花若,这个心事难测的小女孩执意跟着自己。远娡发现越来越不了解她。自己欠花云的只怕太多,能做的,只是尽力照顾好花若。如能遇到人品和才学俱佳的人,定要替她好好绸缪。远娡叹罢,见大家困乏,便唱了一曲逗大家一笑: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诗经·绸缪》)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月念最先笑了出来,“要问你啊要问你,将这良人怎样亲?”阿尔兹听了也是笑。“小姐,想嫁人了?”月念打趣道,“小姐国色天香,嫁定是嫁最好的。也只有魏皇才称得起小姐!”
远娡一怔旋即一笑,“我看倒是月念想嫁了。”偷眼看去,花若的神色微微一变。顿了顿,远娡说了下去,“我定会为姐妹们寻觅人品才学上佳的好儿郎。”月念感激地握着她的手。远娡笑,“月念,不必如此。我定不负你。”
只有花若起了二心,只为了一个姜维!一听要为她选夫婿,竟脸色大变。那她跟着自己究竟是为何?掩饰得再好,还是被远娡试出来了。
看着帘外风光,远处波光滟潋,定是河了。见花若神色寻常,远娡也只装不知。
下了马车,远娡径直走到司马懿车内,他在闭目养神。“前面是何河?”远娡相问,连名号也省去,她再不用虚伪地唤他仲达。
“洛水之滨。”
“我想在此停留一日,不知可否?”她小心翼翼,不想与他撕破了脸面。“晚上必须出发!”他冷道。
洛水很美!
宽阔的大河看不到边,水里零星盛开了月白,淡黄,淡紫的水仙。那白如星光点淡的盈亮,在雪中漫漫的飘飞,滴落于水面,尚未激起涟漪就已消融。如水花天影里的仙子。
烟波浩淼,水光清潋,那就是洛水之湄,芦花的香味随风而动,围绕在远娡身周,芊芊芦苇,丝丝秋霜使洛水更加的多情。芦苇好高啊,带了星点的微红,扎根于水中之洲,或漂泊与水中汜。
天色渐暗,苍翠古朴的洛水两岸也转瞬变得寂寥,星红的芦苇泊染上了秋霜。苍翠渐渐的化为了浓墨,但洛水依旧婷立于中央,倩影婆娑。化不开的凝墨就是她那道眉,一朵皎白的水仙滴落,不偏不倚,点于她的眉心,那朵误落凡尘的水仙在水中娇涩的绽开了她的容颜,雪白晶盈的娇躯荡漾开来,袅娜多姿,幽芳四散。
满目的芦花开满了天边的白云,所有的一切仿如水仙子雪白的纱衣,舞动起轻盈的身子。是她,甄宓来了!
她洁白的舞衣不染一尘,在水中央轻轻起舞,岸边开满了水仙,湖面碧水涌动,她又如一朵水仙合上了花瓣沉入了水中,而她的舞衣飘落,席卷了天地间所有的颜色,只剩无际的水雾迷蒙,白如□□,连绵至月中嫦娥不能及的地方。
“甄宓,你又回到水里了吗?”远娡痴痴的看着。忽然,洛水分开了,一个袅娜女子从水中升起,美若朝霞,灿若银汉。她还在轻舞,月晕下笼罩了她莹白的身子,每一个舞姿都翩若惊鸿。远娡随着她起舞,舞着她的每个步子,远娡不停地舞,纱裙如那滴落水湄的水仙花瓣,雪白的花,无尘的花……
“宓儿——”不知何处里闪出了一个人影,又在痴痴的呼喊着谁。
远娡停下舞,忽有感,吹奏了一曲《惊鸿》:
神女态且娴,眉若天影雪,回姿风怯弱,流盼秋霜浓。更得子建顾中盼,天下女子有几何。殊色文采赋娇容,子建文采难描一点,眉心如雪!一点,眉!惊鸿!
“宓儿,为何不肯见我!”声音凄切,难道是她产生了幻觉?远娡回头,只见一个男子焦切的注视着自己,但却唤着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