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一枝独秀,立于假山顶部,站在上面,几乎能把风景秀美至极的山庄尽收眼底。
人站在上面,只觉心胸都为之豁然开朗。
果然是个,敏感的丫头呢。
这是以为自己心情不好,想让自己纾解些?
袁钊钰心情更加复杂,极目四望之余,很快找到蕴宁的身影,却明显大吃一惊‐‐
那个在田垄间忙碌不停的瘦弱身影,可不就是蕴宁?
一时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女孩子不是应该娇生惯养的学些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就好了吗?如何蕴宁却要做这等粗活?
本想着或是一时兴趣,一会儿就会停了,没想到都忙碌了小半时辰了,也没见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袁钊钰攥着拳头,只觉越来越多的东西哽在心口。正好张元清正从下边路过,袁钊钰忙招了招手。
张元清迟疑了下‐‐
方才已经知晓,外面这位贵公子正是山庄的原来主人,武安侯府的大公子。
依着他的性子,除了老主人外,来访的客人一律都是不安好心、不受欢迎的。
尤其是那个陆公子……
明明小姐平日里对谁都不爱搭理的,却不知为何,独独对那小子另眼相看。
至于说这位袁公子,张元清忌惮之余,还有些感激‐‐
有了这么大一个庄子,小姐后半辈子便能衣食无忧了呢。
是以,不过略一踌躇,便依着袁钊钰的吩咐上了花厅。
袁钊钰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指着忙碌的蕴宁道:
&ldo;那里种的是什么?怎么你们闲着,倒是让你家小姐一个人在地里忙?&rdo;
&ldo;公子容禀,&rdo;张元清被训的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老老实实道,&ldo;那几亩地里种的都是药苗,小姐说旁人不懂药的习性,一个弄不好,就会糟蹋了……&rdo;
&ldo;糟蹋了又怎么样?不就是些药苗吗!&rdo;
再金贵的药苗比得上人重要?
那么多地呢,全都一棵棵种上,便是寻常农夫也得累坏,何况是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
袁钊钰脸色愈发不好看,也不知该恼张元清这些下人,还是别的什么……
平白被训了一顿,更甚者,这位公子明显并没有把那些药苗放在眼里,一想到小姐的一番心血这般受人轻贱,张元清便有些着恼:
&ldo;公子金尊玉贵,如何能知道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日子?&rdo;
&ldo;那些药苗可是一棵也糟蹋不得。小姐说了,老太爷还有我们的吃食,衣服鞋袜,可全在那药苗里呢。&rdo;
&ldo;你家小姐的衣物,要自己种东西卖出去,才能有吗?&rdo;袁钊钰的拳头攥起又松开,松开又攥紧,胸口一阵阵发紧。
&ldo;不然呢?天上又不会掉馅饼。&rdo;张元清气鼓鼓的道‐‐朱门大少爷罢了,如何能懂得稼穑之苦?
反观自家小姐,却是太懂事了些。可这么好的小姐,如何偏就被毁了一张脸呢?
&ldo;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家老爷大小也是个六品京官啊……&rdo;袁钊钰强自摁下心头的郁气‐‐
内宅的事袁钊钰自然从未过问过,却也大致知道,家里姐妹即便是庶女,每一季至少都要添八套新衣,头面首饰也是一季一换,全是帝都最新推出的样式,至于说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珠姐儿,添置的好东西更是数也数不过来……
&ldo;你说我们家老爷太太?&rdo;张元清明显有些不以为然,只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终究把满腹的不满又咽了回去,&ldo;公子无事的话继续坐会儿吧,我得去看看那粪肥沤的怎么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