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会觉得疲累,有时他也会想,在一起这件事,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
叶长安没有回盛惟景那栋房子,她回到了学校。
宿舍费强制交到了明年六月,所以目前宿舍还能住,只是毕业生大多已经去实习,宿舍里就时常冷冷清清,她回去后发现她们宿舍一个人都没有。
宿舍楼供暖不好,空气都带着凉意,她打开灯,先整理落了灰的床罩,又擦桌子……一番折腾下来到了十一点,随意地洗漱过后就上床,闭着眼但没能很快入睡,脑中好像还是盛惟景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回响。
她回想了下,被他赶走是头一回。
她睁开眼,还是没眼泪,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没眼泪,好像悲伤也被模糊了。
她记忆中最后一次因为难过流眼泪还是十三岁的时候,起因是非常小一件事,现在回头看是有些可笑的。
叶长安出生于徐家村,那是个极度贫困且落后的村子,物资匮乏,土地贫瘠。她十三岁那年,盛惟景为村里的孩子们设立教育基金,她也收到了捐助,除了学费还有物资,她拿到新的书包,至今她都记得那是个蓝色的书包,那天她真的很开心。
但新书包她没能背到第二天,当天回家,她父母以弟弟需要换洗书包为由,将她的新书包给了弟弟。
起初她据理力争,在意识到这事儿根本没道理可讲之后,她是真的有些不受控的歇斯底里,她对父母吼,控诉他们重男轻女,然后自然而然地挨了打。
挨打是常事,但没人能习惯疼痛,她被打得遍体鳞伤后,终于没力气吼叫,因为疼痛难忍开始流泪。
就是那时候,她母亲姚茹开始抽打她的脸。
眼泪滑下去,姚茹就给她一耳光。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扫把星……”
“一点谦让的教养都没有,这几年书都白念了,我看你还不如干脆别去上学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赔钱货,和我扯公平?早晚要嫁出去伺候别人,你自己说说你这么个废物对家里有什么贡献,还要求这要求那的?”
“还哭?丧门星,你再掉个眼泪试试?我今天还治不了你了……”
叶长安的性格并非逆来顺受那种,在和父母多年的对抗中,她从未认输,挨打的时候也不肯低头,为此吃尽苦头,在那个时刻,她依旧在用消极抵抗的方式战斗,她无声无息地继续掉眼泪。
然后事情发展成了,她每掉一滴眼泪,就会迎来一个重重的耳光。
起初,脸颊很痛,发烫,随着一个又一个巴掌,开始发麻,再后来,她甚至感觉不到她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