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家里”二字,李惊浊第二次生出问他要不要住进来的想法,但是左思右想,还是不敢提。
看完厨房,他又带柳息风去看小客厅、堂屋、卧室,柳息风但凡见到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就很兴奋,什么都要问一问,什么都要学着用一用。看到一楼的最后一间卧室时,柳息风问最东边还亮着灯的屋子是做什么用的。
“书房。”李惊浊说,“刚刚给你开门的时候忘了关灯。你忘记了,前一晚,我就是在这个房间的窗户里给你的蜡烛。”
柳息风点头:“原来就是那间。从屋子外面看和从里面走,感觉不一样。”他的手放在门边,没有拉开门,“可以看吗?”
李惊浊说:“可以。”
柳息风把门拉开,李惊浊突然想起桌上放着的书还没有收进抽屉,连忙阻止道:“等一等。”
可是书房不过方寸之地,开门就是书桌,桃木桌上孤零零的一本《禁止说话》显眼至极。
八拾窗外
“什么时候买的?”柳息风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去年。”李惊浊怕柳息风把他想得坏了,便多言好几句,“学校附近的旧书店,有些绝版书,我常去逛,碰见这一本,翻了几页就买了。那时候确实不知道书是你写的,回来遇见你,才知道。这书,之前我也没来得及看,昨天才看完。你是写书的,既然书已经出版,应该不怕人看吧?”
柳息风不语。
“不是我要讨你欢心,所以油嘴滑舌,这本书,是真的好看。”李惊浊说,“进到你写的故事里,我都忘了自己的境遇。你不是想看书房?我们进去?”
柳息风说:“夜了,我还是先回去,改天再来。”
李惊浊说:“不是改天,是明天,你说好明天要带画给我看。”
柳息风从新换的长外衫口袋里拿出一幅卷轴:“已经带来了。”
李惊浊本来对这幅画极为好奇,可是现在竟有几分不想接,但柳息风的手就定在那,他只能接过,展开。
纸面有几分恰到好处的旧,“李惊浊”三字印章就在下角,可画上空空如也,公子不知去向。而站在画前的柳息风,正如刚从画上下来。
李惊浊已有心理准备,可真见到了,仍觉大奇:“这,到底怎么做到的?”
柳息风从另一边口袋里摸出一只小荷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印章。印章不知是什么石料刻的,通体白色,李惊浊接过来,觉得触手一片光滑,石中隐隐透出一股清凉。而还残余着红色印泥的印章底部,果然刻着“李惊浊”三字。
“你一天都跟我在一起,哪来的时间刻这个?”李惊浊问。
柳息风说:“印章是你祖父送我画后就刻了的。照着原画上的印刻的,我手上功夫不快,刻了一个月。当初是听你祖父说,你长大以后不再学画,旧印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就想,既然收了你的画,要送你些什么,作回礼,便刻了一枚章子。所以,这是送你的。”他将装印的小荷包也给了李惊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