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天地间,浑然一色,好似披上了一件纯白色外衣。于是,尤显得地上负手而立那一袭红衣之妖冶耀目。
大树的树枝枝头,同样负手而立的云止,静静的低头,敛目望去。
白色的衣袍,几乎与周遭肆意萦绕的一尘不染白雪融为一体。纤细笔直的身形,飘摇的衣摆,仿佛随时有可能凌风归去。墨色的长发,衬托着白皙的脸庞如凝脂剔透……君子如玉、美人如花。八个字,前四个用来形容男子,后四个用来形容女子。可是,此时此刻,全都用在那一袭白衣之上,却也是再适合不过。花千色半仰起头,专注的望着。璀璨绚丽的深不可测星眸中,一刹那,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却不容人抓住。
身后的百花宫婢女,不知何时,早已经躬身、悄然退了下去。
一时间,此地、此景、此夜,便只剩下两个人一上一下衣袂飘扬的默默无言遥遥对视。
良久,云止足尖轻轻一点,便伴随着足下枝头砰然向四周飞溅开来的白雪落下地去。衣袂飘飘间,发丝愈发的轻舞飞扬。平缓悠然向两侧平张开来以维持身体平衡的双臂,宽大的衣袖流动着如诗如画的光泽。身后,那广阔无垠的浩瀚夜空、如精灵般萦绕飞旋的白雪,似突然整个融合成了一幅无边无际的背景图。
那一路飞掠而下的美丽,那一瞬如梦似幻的震撼,难以用世间任何言语来形容。
花千色眸色明显一滞。随后,半透明红色面纱掩盖下的薄唇唇畔,便倏然划过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微小弧度,主动上前一步打招呼道,“云公子,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花宫主,好久不见。”
云止抿唇,落落大方的回以一抹浅淡得宜的笑,不亲和亦不疏离。一举一动间,若谦谦君子,温文尔雅。
花千色眸底光芒一闪,如何能感觉不出前方之人的清淡与无心。于是,先一步‘坦言’陈诉道,“武林大会结束,宫相也要返回东清国皇城了。本宫……”
微微一顿,星眸浮现一丝不假掩瑜的不舍,将前一瞬的细微异样完美掩盖。
旋即,话题徒然一转道,“只是没想到,半路上竟遇到了云公子。不知,云公子是否也是要去东清国?”此一问先出,届时以同路为由,邀请结伴而行,倒也不会让人感觉突兀了。
云止没有否认,眸光暗自流转间,从容自若对上花千色的星眸,“景夕乃是我义妹云浅止的丫鬟。我义妹,一直将景夕当成亲妹妹对待。此次,我便是想将景夕送回东清国去。”
此一言,倒是可以完美的对上当日东锦瑜在武林大会上、众目睽睽之下所说的那一番话。
当日,东锦瑜说‘姓云的,你说景夕是你的人,那么,你一定就是云浅止了’。如今,她道云浅止是她义妹,那‘我的景夕’四个字,倒也没什么不当。
“倾城公主是云公子的义妹?”花千色略显诧异,也不知,信了,还是不信?
云止颔首,唇畔噙着的微笑优雅不变,面容在雪光的映衬下熠熠无暇,“当日,与义妹意外相识。因为容貌有些相似,便一见如故,结拜为了兄妹。”言外之意——相似之故,也就不怪五年不见的东锦瑜会乍一眼认错了。
“没想到,竟是如此,本宫还差一点误以为……”话语顿住,一双魄丽星眸,带过一丝难辨的光芒。
云止抿唇浅浅一笑,并不去探究,任由对面只隔了三步之遥的花千色不动声色打量。眉宇眼梢,端的是自若从容的泰然。片刻,指尖轻轻的拂了拂飘落在衣袖上的白雪,“夜深了,花宫主今夜若是也要在破庙休息,在下还望花宫主能声音轻些,莫要吵扰了我的景夕。”
花千色闻言,星眸微弯,眸底含着一丝略笑轻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