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主任乔旺发站在台上滔滔不绝,但抬头的学生基本都在看他身旁的游烈。
夏鸢蝶也没有例外。
游烈好像多数时候都是这样一副眼皮也懒抬,一视同仁地孤立所有人的状态,却又藏不住那张再冷淡也过分瞩目的脸,随意一支便挺拔清冽的身架,像金子戳沙里,孤高的鹤立鸡群。
有些人天赋如此,很难不注意。
乔旺发大概也发现了,脸很黑地结束了他的长篇教育:“游烈,逃升旗仪式也就算了,你校服呢?为什么不穿?”
“……”
插着兜的游烈终于在这一秒掀抬了漆黑冷淡的眼。
他像是没睡醒,长眸懒狭起,跟着这句问话,本能驱使他下意识将眼神隔空逡巡过高二一班队列,最后在某个扎着长辫格外显眼的少女身上一驻。
四目相对,夏鸢蝶心里不安隐隐。
乔旺发没等到任何回应,更沉了脸:“我问你,校服呢?上台反省都这个态度,你是不是想被记过?”
台下的学生意识到什么,顺着游烈的目光就要往高二一班的方向看。
夏鸢蝶眼角一跳,正要挪开。
台上,游烈先她一步,懒洋洋地垂回了眼。大概是刚醒,男生低哑声线听起来情绪松散又厌倦。
“忘了。随便吧。”
说话时他大概发现睡得口干,虚着眸焦点,无意识舔了下薄抿的唇。
侧颜冷漠得有点性感。
台下一顿,然后有男生起哄的流氓哨吹成了片——
“吁!”
“烈哥帅!”
“……”
不知是那一秒里台上那人垂下的额发掠过的光影,还是那句将她藏起的倦怠散漫的回答,或者他与她眼神交擦过的瞬间,夏鸢蝶只是忽然觉着,好像有什么飞鸟似的东西从她空空的胸口里掠过去。
她听见不知名的羽翼扇动风起。
而遮蔽天空的阴翳过后,悄然勾出一道清隽挺拔的模糊长影。
在新学校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一切基本都算得上顺利。
嗯,基本。
夏鸢蝶低回头,假装不察觉走过自己课桌前,两个学生带点讥笑地瞥过她那只开了线头的笔袋的眼神。
她从里面取出笔来,望向教室黑板一角写着的今日课表。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了,上物理。
乔春树趁课间去接水前和她说过,一班的物理老师姓孟,是个三十出头文质彬彬的男老师,脾气多数时候都很好。因为他是高二上才换的物理老师,带他们也刚两周,所以其他方面还存疑待定。
物理是夏鸢蝶除了数学外最喜欢的科目。
准确说,她喜欢一切能用逻辑定理归纳和解决问题,不需要大篇背诵的学科。
在她和乔春树说了这句原话后,乔春树只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留下两个沉重的字。
变态。
夏鸢蝶觉得自己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