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鹤予沿着坡道与她并肩而行,待没有旁人后他说:“如?果你不想跟他们回去,我现?在就带你走。”
他指着房子后门的方向:“那边有人接应,现?在上车,等到他们起疑,你已经不在了。”
然?而就在唐鹤予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了林佑今平静如?水的双眸,所?有的话头因此止住。
不必说了,不必再劝,她意?已决。
箱子里的行李都整齐摆放着,除了昨晚换了一套衣服,她都没动过。
合起箱盖,拉上拉链。
“说真的,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的勇气从何而来,终于敢有一次反抗父亲的决定。也正是因为没想明白,所?以?凭空生出的一腔孤勇断送在半路,寻不到根源便无法继续支撑下去。唯有妥协,唯有认错,才能让一切回到正轨。”她握住拉杆,背过身随时能走。
送她到门口,唐鹤予步履不停。
林佑今却顿住步子言简意?赅:“就送到这?吧。”
偷来的几?日缥缈如?云烟,而现?在她要回去接受她的命运了。
因为是偷来的,所?以?夜夜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再见。”一想到即将面?对林耀生,悬挂的太阳都捂不暖她逐渐发冷的心。
林佑今面?无表情吐出这?两个字,不带一点留恋与不舍转头就走。
阳光兜头浇下,照得人四肢软绵,浑身都懒散起来。
唐鹤予却觉得那温暖的太阳发出的光无比刺眼,逼得人几?乎要流下泪来。
听到那句冷冷的告别,唐鹤予强迫自己逆光去看她,妄图从她脸上寻到几?分被逼无奈,可还不等看清,她已转身离去。
那步子越行越快,到最后近乎小跑,耳边剩下滚轮划过地面?渐行渐远的声音。
不过片刻,那道背影已消失不见。
太阳底下只他孤身站着,头顶树叶沙沙作响。
起了风,远处云团也被吹来,四下无人,宛若林佑今从未来过。
“再见。”他喃喃着终于不再有所?幻想。
在意?识到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的那刻,整个人失魂落魄,意?兴阑珊得仿佛连下坡的路都觉得如?何也走不到尽头。
车旁正准备抽第?三?根烟的齐三?摆一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实则已经等到不耐烦。
他从来只按照林耀生的命令办事,林耀生说往东他绝不往西,简直比林耀生另外两个太太还顺从。
见林佑今来了,他踩灭烟头比了个请姿,言语中满是威胁:“林小姐请上车。”
见她站着迟迟没动,齐三?语气又重了几?分,瞥了眼身旁的秦聿:“阿今,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事情传出去大家都难堪,林生已经被惹恼了,你还不快回去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