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楼了,以最快的速度。
秦聿在心中默数,估算着林佑今走出旅馆的那刻,探头从窗户向外看去。
她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衫,因为睡过一晚,衬衣留下褶皱,头发也有几分杂乱。
只见她一路小跑,独留下匆匆离开的背影,如同昨日在书店时走得那般匆忙。
一直到林佑今消失在街角尽头,秦聿才收回视线。
他将玻璃窗完全推开,风一下灌进来。
窗帘肆意飞舞,带起桌上分散的纸张,纷纷扬落在地。
他弯腰拾起后随便抽一本大部头当作镇纸压住,而最上面那张纸上写着:我是秦聿。
秦聿终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姓名和身份。
昨夜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把纸塞进门缝,却在抽完一支烟后又萌生退意。
蹑手蹑脚地将字条取了回来,那一刻他无比庆幸林佑今没有发现字条的存在。
他说不清自己的怯意从何而来,明明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
况且他们日后总是要认识的,现在却碍于这样那样的多重因素说不出口。
最后他为自己的胆怯找了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是他所受的教育不允许他如此唐突。
彼此的初识应当在一个正式的场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一张纸条随随便便说明。
对此他深信不疑,越想越觉得是,到最后自己都分不出借口的真假。
也为此,他推翻今日打算去见母亲的决定。
今早林佑今起得不算太晚,取了车没再耽搁就直接回了家,钟敏也刚好做了午饭。
“我可没准备你的份。”钟敏不满她又一夜未归,即便先前她已打了报告,“赶紧先给我去重新冲个凉换身衫,像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不就衣服皱了点吗?”她站在全身镜前照了又照,对自己全身上下挑不出错。
刚好从镜子里瞥见克莱尔下楼,忙逮着她问:“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克莱尔不明所以,还真仔仔细细打量起来,正打算说两句,就被钟敏叫去。
“你别理她。”钟敏毫不客气。
钟敏的话林佑今多数时候还是乐意听的,很少会与她吵架或说一个不字。
比起廖兰茵,有时候林佑今觉得自己与钟敏才更像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