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渴还一脸懵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从坐上返途车开始就窝着睡觉,缩在大衣里,蜷缩成一团。
一觉睡醒刚睁开眼,头顶喇叭就提醒她到站,该下车了。紧接着稀里糊涂被人流推着出来,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下子抱进了怀里。
女人见到她的一瞬间,腿都软了。
而她身后跟着的,是同样风尘仆仆的dawn。
一瞬间的哑然。
可是,他看上去好憔悴啊。
从来都一丝不苟的头发这会肉眼可见的凌乱,就连眼纹都熬出来了。
桑渴头埋在舅母的颈窝,军大衣歪歪扭扭套在她身上,披头散发的,脸上还贴着创口贴,一见到dawn还不忘冲他笑。
一面笑,一面伸出手要去牵他,但这次,dawn居然没有回应她的示好。
桑渴愣住,笑容僵在嘴边。
他为什么会喘着气?他也是来接她的吗?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睛看起来好冷漠啊。
“您不喜欢我了,对吗?”
不知道她在对谁说话,语气直瞪瞪的。
闻言抱着她的女人力气用得更大了,而桑渴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dawn。
“您不要我了,是吗?”她又问了一遍。
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子。
崔婉急到半吼:“傻丫头在说什么胡话!”
dawn对上桑渴的眼,一下子慌了。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没有不要她,他都快要急疯了!怎么会不要她!
可不等他做出回应解释,桑渴浑身像是竖着尖刺,她冷冷盯着面前那个同样为了找她,一天一夜没合眼,连领带都没有扣好的男人,一下子用力挣脱掉了舅母的怀抱。
扭头就朝人群里,拔腿就跑。
崔婉没能抓住她,失声吼:
“小渴?!回来——!”
回哪儿去?
国庆在热烈洋洋的庆典中结束宣告落幕,而桑渴做了那么多年的梦也终于醒了。
距离那天又整整过去两个月,关于裴行端这个人的新鲜记忆越来越少,有很多已经开始模糊。
他像是从未出现过,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无踪。
彻底。
有时候写着写着作业,桑渴会冷不丁想起一些事,有时候她甚至都忘了一些事——
端端的命,本来就是裴行端的,是他从深河里捡回来的。
更又何况,那一脚的悲剧并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只可惜她并不知情。
日子像地下室里灯丝枯尽的电灯泡,麻木地闪个不停。
学校在学期末给学生们组织了一次大型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