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花坛经年未曾修葺,里边种植的杜鹃花随季节繁荣枯衍,行至七月份已经谢了大半。
天光乍泄出一缎灿金色的暮至烙痕,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暮色下飞奔。
桑渴背着书包,低头一声不吭地走在路牙边,她的存在感已经降到最低。
前面是张骏和杨培东等人,他们这几个家都靠的很近,打小上学放学都能顺道走到一块去。
这天傍晚,张骏带头走在最前边,忽然毫无征兆扯着嗓子说:“裴哥算是栽了!”末了还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栽了?怎么就栽了?栽谁了?”有人不解。
张骏又说:“裴哥其实好几个月前就看上隔壁班花了。”
桑渴走在最末尾,听见后微微一愣。
杨培东推了张骏后背一把,眼神幽幽,他说:“给你裴哥哥留条底裤行不?”余光似有若无在瞥桑渴。
张骏这人说老实也不老实,说滑头肚子里也没什么弯弯绕绕的肠子,下一秒直接开门见山,说:
“俩月前在大排档哥们几个撸串撸好好的,裴哥老远见人家骑着单车经过,当时按头就问了一句:她老子是不是叫许邵文?”
“好家伙,我早该想到的,那个她,就是许慧啊!”
闻言,有人差点下巴都要惊掉了:“卧槽,真的假的啊,裴哥连人老子叫什么名字都知道??”
还有几个不会看眼色的,一个劲儿:“你们什么时候去撸过串了,也不跟弟弟们说。”
“滚吧,重点能是这吗?酒囊饭袋一个个。”张骏眼睛一瞪,显摆完刚学会的成语:“重点是俩月前,俩月前,人老子的名字啊,老丈人的名字一早都摸清楚了,这不是早有预谋,是什么?”
语毕他做了个呼气动作,将头顶一撮不安分的长毛给吹上去,余光冷不丁瞥见跟在最末端一道回家,模样怔怔,正偷听他们说话的桑渴,他眼睛骨碌一转,立刻窜到她跟前:“是不是啊桑渴,你来说说。”
“你成天跟在裴哥屁股后头的,知道的应该比我们多得多。”他龇牙笑着,年纪轻轻笑容就十分油滑,下巴那还有一道痕迹明显的疤。
桑渴突然被这样问及,就连张骏刚才说的那番话她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她能知道什么?
傻乎乎停下脚步,手心发间不自觉分泌出汗液,咬着嘴唇。
距离她家,就还剩下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她什么都不知道。
要她说什么?
不过是她一直都知道年级里有许慧这么个人存在而已,很久之前就知道,因为她见过。
许慧刚转来一中那会,在食堂还有走廊,桑渴看见过她很多次,许慧生的又高又漂亮,十分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