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坑道边的一个支洞里,百十名民兵正在紧张的帮后勤人员搬运着物质,这是除了在医院里的上百伤员外,全部幸存下来的还有战斗力的人了。
洪海岛坐在墙边的条椅上,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小洪波。他是这里唯一没有做事的:苏畅的牺牲和洪老爷子的事情在常枫归队后已经在民兵中间传开了。虽然大家全在这场战争中失去过朋友和亲人,但一个孩子的到来还是让这些在血海火焰中拼搏的汉子们感到了一丝丝的伤感和亲情,而孩子的母亲现在还在医院抢救着受伤的战友。大家有意无意的把洪海岛排除在了工作之外,让他安慰和看护着受惊的孩子。
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越来越紧密,送进来的伤员也越来越多。一队队的战士扛着弹药箱在口令声中快速的冲出坑道。没入了硝烟中。
看着已经熟睡的孩子的脸上的泪痕,洪海岛的心里一阵阵的发酸;他没想到自己为了安全把家人转移,反而出现了这个结果。苏家的惨剧和现在生死未卜的自己的父亲,以及常枫那发红的眼睛,让他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孩子断断续续的哭述和妻子无声的饮泣,在他的心底燃起一股火焰。
如果说此前他的行动是被迫和求生的本能,那他现在心中燃烧的是毁灭一切的怒火。
听着外面的爆炸声,他轻轻抱起孩子,走向坑道深处的战地医院。
甘颖正在为一名被炸伤了胳臂的战士处理着伤口,从她稳定和专注的神情里,没人看的出是一个家中刚刚的到凶信的人。但在平静的外表下面,是一颗正在流泪和滴血的心。
一个护士轻轻拉拉她,她回头看到抱着孩子看着他的丈夫。
从洪海岛发红的眼睛里,她知道自己这个外表温文平和,内里强硬暴烈的丈夫真的愤怒了,怒火已经在吞噬着他的理智。她只在刚结婚时见过他的发火,因为几个个小流氓对自己动手动脚,却被发怒的他把一群流氓打的吐血的吐血,骨折的骨折,他自己也住进了医院,险险没死。
她知道现在在朋友的死讯和父亲的情况不明下,是很难劝的住现在的丈夫的;她轻轻的把熟睡的孩子接过来:&ldo;你自己保重,要记着我和孩子还等着你。&rdo;
洪海岛发红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温情:&ldo;颖,等我回来!&rdo;
轻轻拥了甘颖一下,洪海岛转身走向正在忙碌的战友。
洪察看着刚刚报上来的损失数字,脸色发青:敌人刚刚发动两次不间断攻击,就已经在我方阵地前沿占据了进攻前进阵地,更多的敌人不顾我们的火力拦截,在炮火的掩护下,利用装了推土铲的战车用废墟上的垃圾在水田中开辟出数条可以通过重型坦克的通道,而更多的敌人则用木板和各种东西在水田中铺设出轻型战车可以使用的通道;而我们的装甲部队在敌人的攻击下已经大量损失,幸好地形使敌人无法进行有效的装甲集群突击,现在还勉强守的住。
但,炮兵的炮弹已经不多了,反坦克导弹和火箭弹也即将用尽。而敌人却依靠自己优势的人员和战场火力不停的攻击着。
远程炮兵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恢复射击,援军通告说遇到敌人的强力阻击,正在加紧进攻。而战区对敌人的炮兵阵地的攻击也没见到什么大的成效,敌人的270还在不时的轰击着,雨点般的杀伤子弹药从天而降,地毯式的攻击给血战中的步兵带来巨大的伤亡。好在它的攻击有着一个比较长的间断,不像火炮那样可以不间断发射。给我们的兵力补充和弹药的补给带来了空间。
时间在流逝,现在,谁坚持的长谁就是胜利者!
&ldo;命令:包括师指在内的所有人员,全部上一线阵地,后勤人员担负坑道安全;命令团预备队全速前进!&rdo;他铁青着脸命令:现在再在后面建立阻击阵地已经没了意义,敌人突破这里的防线后,就可以在起伏的丘陵中放弃重武器分散突围!
米师衡现在不用望远镜也看得到敌人进攻和已经抵近了的敌人的战车;敌人完全发挥了自己在人员和火力上的优势,对一线前沿阵地发动了不间断进攻;双方全都明白,现在争夺的是时间,谁最先达到自己的目的谁就是胜利者。
敌人战车上的30炮和105炮在自己部队的前方布下一条钢铁和火焰的徐进弹幕,完全不顾惜会不会在这个窄长的地带上误伤自己的士兵。敌人的步兵也紧紧跟着炮弹的炸点前进,用手榴弹和密集的枪弹扫荡着还没有从炮击中恢复防御的我方战士。虽然几辆从敌人炮击中幸存下来的我方步兵战车来回游动着,用车上的25机炮和机枪尽力的阻击着,但在敌人105炮的射击下相续爆炸。
水田中,更多的敌人步兵冒着阻击的迫击炮弹,在几辆利用木板等杂物铺设的通道通过水田的战车的掩护下,不顾不时中弹的战友的倒下,爬上已经被炸开的田埂,冲了上来。
米师衡的团部人员在师部的命令下来之前,就已经上了阵地;面对敌人一个师团另一个装甲步兵团的连续攻击,他的三个营的兵力在急速的减少着,更令他烦恼的是,迫击炮弹已经不多,连40火箭筒的弹药也不是很多了。而师部的命令也明白的告诉他:现在已经没有部队给他!
但他不能后退,后退就会让敌人在阻击阵地上撕开一个口子,使整个的防御体系崩溃;而且在他们的身后,坑道中还有几百名伤员和没有战斗力的医护人员和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