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远山的话,让大家有了共同的心声,个个都保持了沉默,谁也没有再开了。
“大家也清楚,镇里的学堂,一边的书费要几两甚至十几俩,是咱们进不起的,”田远山继续苦口婆心的说道:“如今,瞧着我的孙子,孙女都要进学堂了,却要每天顶着风雨,烈阳进学堂,我们也心疼,所以想着在村里办个私塾,这样方便大家,也方便了我们!”
“我大伯说的对,”田穗接过田远山的话大声有力的道:“我们办的虽然是私塾,但请的夫子一定是最好的!大家也知道,我两个孪生子弟弟也要进学堂了,此前我爹是请了夫子在家教的,但如今夫子回家了,我们觉着去镇里实在不方便,才想着在村里办学堂,孩子们都能进,这样也好改变大家的生活,而且,我们收的书费,一年只要一两银子,比镇里的便宜了不知道多少呢!”
“是啊,大家好好想想,要是办的是公家的,让你们一年拿几两银子出来,你们拿的出来吗?”朱青再接再厉的劝着。
“话说的好听,人家一年一两的银子,还不是进了你们的口袋?”刘王氏依旧跳着叫嚣,但这一次,她却踢到铁板了。
“你要不愿意,没人强求你!”田穗冷冷的道。
“你……,”刘王氏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身后一道怒斥声打断了。
“阿姆,要是田家办的学堂我儿子进不去的话,你出银子送他们进山林镇去,我保证你想说什么,我一句废话都没有!”说话的是刘家二儿媳妇,是个泼辣又干练的女人。
田穗跟她接触过几次,觉得这个女人要不是刘家的媳妇,或许自己会喜欢她,可惜有刘王氏这个极品在,她是真的不愿意跟人家多牵扯。
刘王氏一听,立刻缩缩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知道,现在刘家掌家的人已经不是自己了。三个儿媳妇,就属二媳妇最厉害,能制服的自己哑口无言,所以她现在怕死了她,就怕她以后真的会不给自己养老,那她连死了都没地方去。
刘王氏安静了,反驳的声音就少了。最终,大家决定还是办私塾的好,众人在村里挑块地,让陈朱两家买下,等建好了,就让孩子们去学堂。
村长见村民都答应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得垂头丧气的答应着,在最快的时间内办妥了地契,然后在村民的帮助下,开始筹建田园村第一个学堂。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月,明亮整齐的学堂就建好了。夫子,老早就请好了,是当过举人的蒋夫子。他是学堂重要的夫子,还有一个是秀才,姓于,叫于夫子。两个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无儿无女,没有亲人了。
他们之所以来偏僻的田园村,主要是田穗答应他们,会给他们养老送终,所以他们才答应来田园村的。
“进了学堂,要好好的听夫子的话,知道吗?”今天是进学堂的第一天,田穗拿了斜背的书包给他们,这个是她特意让桃儿做的。
“知道了!”两个人爱不释手的摸着赞新的书包,欢喜的异口同声道。
今天,对田园村的村民来说,是欢喜值得庆贺的好日子。这百年都没有学堂的小山村,终于有学堂了,孩子们终于不用受苦了。
整间刚建好的学堂被挂上了红绸布,门口聚集了整村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挤不进去的人就站在了山坡上,树干上,只要能站人的,几乎都塞不进任何人了。
“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我为大家介绍一下,”田远山站在学堂门口大声的喊着,跟众人介绍道:“这位,是蒋夫子,曾经中过举人。这位,是于夫子,是位秀才。以后,进了学堂的孩子们,由他们分配跟着那位夫子,大家不得有异议,明白吗?”
“明白了!”看到了夫子,大家的眼神跟雷达似的,直直的往两位夫子身上照射,跟看西洋镜似的,弄的两位夫子脸色古怪,恨不得赶紧逃离这诡异的气氛。
“起鼓,放炮,”田远山也没什么废话,直接大声的喊着,然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特意请来的锣鼓敲响,让田园村更加热闹。
孩子们一个个的进去了,那些父母们的脸上的表情是庄重的,没有一个谁敢开任何的玩笑。要知道,孩子们进了学堂,等于他们的未来都有希望,所以个个都不敢小觑。
田穗跟夫子商议好了,采用上五休二的方式,让孩子们轻松,夫子们也别那么累。田园村一共有二十五个进学堂的孩子们,被两个夫子分成了两班,一个十二个,一个十三个。田涛跟田波是有些底子的,跟着蒋夫子。其余的孩子,是随意的,现在还不清楚,等过段时间再细细的分。
至于蒋夫子跟于夫子是住在学院里的,吃住都由两个年约五十的妇人照顾。那俩人是田穗后来买的,是没有子嗣养老的人,才愿意自卖自身,给自己有个依靠。
学堂的事办妥了,大家也接受了田穗的提议,上五休二。等到肉圆八个月的时候,已经萌萌的听懂很多的话了,跟他说什么,他虽然不会说,但会点点头或者摇摇头,让人忍不住的整天想要逗弄他。
“怎么还没回来呢?”都延迟了半年,让田穗再也淡定不了,一直在唠叨着,想着云家的船队,为何还没回来呢?她派人去云家打探过,云家的回答也是没有消息,不知道庞云天等人到底此刻在何处。
“小姐,你小心思虑过重,伤了身子!”桃儿见她又在唠叨了,就头痛的劝着。
“我想的事情够多了,那么一点点小事,伤不了我的身子,”田穗白了她一眼,然后起身看着还在榻上睡着的肉圆,就让桃儿好好照顾着,自己转身出去走走,好让自己冷静一番。
“这每一次出船,没一点消息,不是让人心里惦念吗?”站在朱家大门口,眺望着远处平静的小河,田穗不满的呢喃着。以前,她是不知道朱青去了哪里,所以没什么感觉,跟云天也没什么交情,所以根本不在乎。
可如今,云天的回来,是带给自己商机,而陈康还在那条船上,所以她必须得牵挂着,否则心里难安。
“他们,是否达到目的地?或者,在半路出事了?”田穗心里愈发的难安了,但对此,却丝毫没有办法。
她没有商船,更不能派人去找。要知道,路途遥远不算,玩意走错路,大海茫茫的,去哪里找呢?
“要是有规定的时间来回,就不用让人如此担心了!”田穗在嘴里呢喃着,却不知道背后站着一个人。
“什么不用让人担心了?”朱青刚在走到背后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这句话,就纳闷的问道。
田穗听到朱青的话,连头都没有回转,直接依靠进他的怀里,也不怕自己这样依偎过去会让自己跌倒。被朱青暖暖的怀抱包围着,田穗舒服的叹息一声道:“这一次,云天时间去的太久了,我觉得要是有固定的船只往来,说不定大家就不用担心了!”
“固定的船只往来?”朱青笑着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头,摇头叹笑道:“穗儿,这事可不容易,莫说来往时间长久,就说这路上的暴风雨就不是人能抗衡的,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丢了小命,所以这个想法是好的,但实施起来,却很难!”
他经历过,也知道这生意是拿自己的小命去拼搏的,完全不是穗儿能了解的。
田穗知道他的心思,也明白如今落后的海上作业让他们心生恐惧,就摇摇头回转身认真的看着他说:“这件事,说难不难,说不难也不难……你想,云家为什么做了那么久的海上贸易,都没有什么起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