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闹钟的铃突然急促地响了。
他猛地抬起头,有些惊异地瞧着她。
她立刻下意识地缩回了那只手,慌乱地放在胸前,接着放在桌子上,随后藏
在衣角下,并用另一只手隔着衣服紧紧握住了那只偷了东西似的手。
她嗫嚅地说:&ldo;我……见你睡着了……还夹着烟,就……替你把烟掐了……&rdo;
她感到自己的脸像靠近了烧红的火炉,被烤得灼热起来。
他不再瞧着她,止住闹钟铃,合上课本,站起身来。
她悄悄退回床前,又如先前一样坐下去,同时垂下头。
他转过身时,问:&ldo;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去找他?难道我们的关系……可以这
样长久维持吗?&rdo;
她不回答。
他又说:&ldo;我等待着你回答呢!&rdo;
&ldo;不……&rdo;她依旧{氐垂看头。
&ldo;为什么不?更痛苦的不是我,也不是他,而是……你自己……&rdo;
&ldo;你不必去找他,让我自己去找他吧!&rdo;她缓缓抬起头,用一种恳求恩准的
目光望着他。
&ldo;我担心他会伤害你。&rdo;
&ldo;他不会的。&rdo;
&ldo;那你明天就该去找他。&rdo;
&ldo;明天,我……做不到……&rdo;她又垂下了头。
他注视了她一会儿,不再说什么,大步走到外屋去了。
她顿时又感到那种咄咄逼人的孤独从四面向她包围过来。仿佛别人看不到的
冰凉的水,渐渐没及她的双腿,没及她的胸,就要使她陷于灭顶之灾,她感到窒
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走到桌前,在他刚刚坐过的
那把椅子上坐了下去。
桌上摆着一面小圆镜。她瞧着镜子,慢慢从头上摘下了那顶旧的单军帽。
苍白而憔悴的脸,稀少得可怜的头发,一个伪装得又草率又拙劣的病尼姑的
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