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奕小姐吧?”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但是法语的强调有点奇怪,“请稍等,我马上让你进来。”
奕琰满脑子疑问,这个女人到底是谁?阿尔伯特人呢?她不记得阿尔伯特有一个亚裔女友啊?
一声电子音响起,铁栏门向两边划开,奕琰走进院子,铁门在她身后轰然合拢。
她一路走到别墅门前,门早就开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就站在台阶上,她穿着棉麻的亚麻色连衣裙,黑发松松地扎在脑后,温和娴静的气质就像是大和抚子。
“我叫吴秋水,是中国人,是阿尔伯特的学生。”吴秋水向奕琰伸出手。
奕琰握住她的手,友善地笑了笑。
“阿尔伯特先生不在吗?”奕琰跟着吴秋水进了房间,入眼是宽敞的罗马式客厅,大理石的壁炉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奖杯,旋转楼梯一路攀升到二楼,栏杆上挂着奕琰叫不出名字的粉紫色干花。
吴秋水给奕琰倒了一杯红茶:“他在书房,马上就下来。”
奕琰喝了一口红茶,她其实不太习惯欧式喝法,里面总是加太多糖块和炼乳,她找着话题:“你说你是他的徒弟?不知道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说不定我们是校友。”
吴秋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低下头说:“我没上过大学,一直到现在,我还在学习法语。”
怪不得她的发音含糊,奕琰点点头,抱歉地笑道:“对不起,我为我的冒犯道歉。”
吴秋水一下子红了脸,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只是不好意思罢了,我的确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服装设计教育,都是老师看在我的天赋上才会破例收我为徒,我当初刚来法国……”
“秋水。”楼梯上传来一道略带沙哑的男声,吴秋水立马闭上了嘴,两颊红彤彤的,洁白的牙齿咬住嘴唇。
阿尔伯特从二楼下来,他转过头,向奕琰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抱歉,我来得太晚了,刚好在书房里讲电话,奕小姐,请跟我上来吧。”阿尔伯特发出邀请,他又看向吴秋水,“秋水,你也过来。”
吴秋水低低应了一声,跟在奕琰身后。
二楼东面是由书房改造的工作室,一进门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衣架和各式各样的布料,蚕丝棉絮的味道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乙烯颜料和切割机的金属碎末味,图纸整齐地码放在书桌上,两台缝纫机摆在窗前,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缝纫台上洒下斑驳的金光。
进门的地方靠墙摆着一个巨大的书架,把整面墙都占满了,奕琰随意扫了一眼,大多是有关于服装设计入门课本资料和时尚杂志,还有一些名画相册。
“这是展出拟订的衣服,你来看看。”阿尔伯特拉开一道门帘,露出了六个人形台衣架,上面工整地挂着裙装,都是莫兰迪色系,其中浅紫和龟胆色占比较多。
奕琰从密码箱里拿出首饰,是几款造型各异的钻石铂金项链,她打量对比着几套服装,将项链挂在人形台上。
裙装乍一看是简约风格,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布料上有鸢尾草的暗纹,袖口的滚边是用银线绣上去的橄榄枝,这些衣服的裁剪得体,能完美地表现出女性的曲线美,但又不会夸张,最重要的是,这些衣服和奕琰带来的珠宝相得益彰,好像本来就是一体的。
奕琰又拿出几个紫水晶胸针,有的是金边藤蔓底座,有的是银座带珍珠垂链,阿尔伯特和她讨论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最终确定哪几套衣服需要佩戴。
剩下的珠宝需要当天等模特来后再进行配比,阿尔伯特痴迷地望着在珠宝加持下越发迷人的作品,忍不住鼓起掌来。
奕琰扫视了一圈,看到角落里孤零零地立着一个人形台,上面挂着一条象牙白的纱裙,纱裙的腰部是银线绣成的城堡,塔顶的白鸽一路从腰部飞到右肩上,肩部用雪白的绸缎做着流水瀑布倾泻般的垂感荷叶边半袖。
这件白裙子让人眼前一亮,奕琰忍不住上前观看,她从箱子里拿出一条碎钻白金项链扣在人形台的脖子上,碎钻项链上镶着细小的飞鸟图案,锁骨处垂下一朵栩栩如生的白银玫瑰。
“这件作品也是先生你的吗?这个打算展出吗?”奕琰轻轻拉起半袖,柔软的触感让人着迷,“真好看,我很喜欢这条裙子,你有定价吗?”
阿尔伯特看了吴秋水一眼,自豪地说:“这不是我的设计,这是我的学生——吴秋水的作品。”
奕琰挑了挑眉,重新打量这个容易害羞的温婉女孩,她说自己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服装设计,却能设计出这样美丽动人的服装,怪不得阿尔伯特会收她为徒。
“奕小姐,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阿尔伯特郑重其事地说,吴秋水预料到他接下来的话,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眼睛里又是惊喜,又是惶恐。
“我想请你也为我的学生的设计提供珠宝配饰。”阿尔伯特沉声说,“这一次时装秀,我会带着她一起去。”
奕琰开着车穿过车水马龙的大道,路两侧的法国梧桐郁郁葱葱,夜幕低垂,夜色下的高架路上灯火好似一条金色的光带,在高楼大厦见宛若金龙盘绕,不断有金亮的流光流动。
车载蓝牙接通,一道温润带着慵懒笑意的男声亲昵地响起:“喂?你晚上有时间吗?要不要和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