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松了一口气:&ldo;我爸常说领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回报不了你的。&rdo;
&ldo;聪明的孩子。&rdo;九爷的九个指头绞在一起,赞叹说,&ldo;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出息。可是,我这一千块钱非常好赚,就像从自己家的饭甑里捡起鸡腿那么简单。你跟帮主这样说,&lso;九爷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他吧。&rso;就这句话。&rdo;
交通搔搔头皮说:&ldo;你们好像一直在逼他说出什么,连九爷都逼不出来的话,我能管用?&rdo;
&ldo;你最管用。&rdo;九爷离开水桶,笔直地站在交通面前,&ldo;你再这样说,&lso;如果你不告诉九爷,我就告诉李管教你鸡奸我。&rso;明白吗?&rdo;
交通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刷地红透了,&ldo;我,那个。&rdo;
&ldo;你说不出口是吗?你说不出口我照样可以让李管教知道帮主鸡奸你,我可以叫全号房的人作证。到那时候,你就不可能获得假释了,更不可能得到一千块钱。&rdo;
&ldo;不是。&rdo;交通显得十分为难,&ldo;如果解大哥不承认呢?&rdo;
&ldo;我不是说了吗,可以叫全号房的人作证。当然,你们两个除外。&rdo;
有了扑克,帮主要求在第一排打坐,小如同意了;帮主又要求交通坐在他旁边,小如也同意了。从监窗往下看,是看不见墙角的,帮主和交通说是打坐,其实在玩一种叫&ldo;尖乌龟&rdo;的游戏,将牌甩在墙角,管教无论什么时候来检查都万无一失。
跟交通打扑克消解了帮主打坐的痛苦,快乐重新播撒在他心田,快乐多了要满出来,歌声就突破他的喉咙,回荡在九号房的里间外间:
&ldo;太阳下山明朝依旧爬上来,
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地开。
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别得哪呀哟哪呀,
别得哪呀哟,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rdo;
每天从早饭到点名这段时间都用来打坐反省,点完名帮主就唱歌,没有人能阻止他唱歌,就像没有人能阻止他放屁一样。直到有一天,交通粉碎了帮主的快乐,心中的快乐一消失,喉咙就枯干了。从此,帮主再也唱不出美妙的歌声,沉默得像冬天的蝉。
这一天点完名,帮主还想打扑克,交通却停止了出牌,嗫嚅说:
&ldo;解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九爷他们了?&rdo;
帮主收拢捻好的牌,等交通说下去。交通说:&ldo;你就告诉他们算了。&rdo;
帮主没有答话,用扑克扇了交通一记耳光。交通细细的眉毛打了一个结,定了定决心,又说:&ldo;不然我告诉李管教,说你,说你欺负我。&rdo;
帮主狠狠一掷,扑克散在墙角,用巴掌再扇了交通一记耳光。交通这下生气了,站起身扔了扑克,一拧屁股走人。
帮主反手一捞,攥住了衣角,衣角的主人却说出了九爷的话。九爷站在帮主的身后说:
&ldo;你是从犯,怕什么?要死也是王苟先死。痛痛快快说出来,不是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吗?何必夜长梦多呢?&rdo;
帮主一张一张地拾起扑克牌,摞在手中。九爷蹲下来,贴近帮主的后背,说话温柔似水:
&ldo;你可以沉默,交通可不会沉默,他要跟我合作,全号房的人都愿意跟我合作,共同指证你鸡奸交通。在整顿号房纪律的风头上,至少判个五年八年的。&rdo;
帮主仍然在摞扑克,只是动作迟缓了许多。九爷的嘴从身后探向帮主耳根,决心用舌头给他致命的一击:
&ldo;我检查过交通的肛门,他得了直肠炎,原因是你太粗暴了。&rdo;
九爷的悄悄话像一只巨手,猛地一推,帮主的头就撞墙了。九爷扶帮主坐好,两人就面对面了。&ldo;魔鬼。画皮。披着羊皮的狼。&rdo;帮主的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咬碎了吐出来。
&ldo;骂得好骂得好。除了我,谁有魔鬼的聪明才智?魔鬼是谁你知道吗,魔鬼就是天使中的老大。&rdo;九爷露齿一笑,并无声地鼓掌。&ldo;好了,该回答问题了。&rdo;九爷说:
&ldo;当梅健民和王苟喝醉时,你戴上乳胶手套,穿上梅健民的皮鞋、拧出他的钢笔套,并把另一双乳胶手套戴在他手上,再摘下来。到了作案现场,你将锯齿钢丝两头系好,扔下钢笔套,换个地方扔了梅健民戴过的乳胶手套。我说的对吗?&rdo;
三十一:神秘的九爷(3)
帮主瞠目结舌,如果刚才仅仅是咒骂,现在可真的是用看魔鬼的眼光来看待九爷了。&ldo;不用大惊小怪,因为这是唯一的可能。&rdo;九爷鲜红的舌尖在白牙里跳跃着,&ldo;我的问题很简单,你自己戴的乳胶手套哪里去了?&rdo;
死亡的阴影笼向帮主,他觉得眼前有一重黑幕,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说话也就语无伦次了。&ldo;找到也没用,不信你去精神病院的垃圾堆里找。哈哈哈哈!不会有我指纹的,老实告诉你吧,我装上水搓过了。&rdo;
&ldo;这么说,你的乳胶手套是装上水搓过了,再扔进精神病院围墙里的?你知道那个位置是个垃圾堆?&rdo;
&ldo;就算你真的是魔鬼也想不到吧?哈哈哈哈。&rdo;
&ldo;你装的是国道边水圳里的水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