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压在绿山之中没法将尸骨带回祖坟安葬,于是张二壮去街肆铺子里买来纸钱香烛等祭祀之物准备到绿山后山跟下祭拜一番。
后山林深草茂,他生怕像雉山一样又撞上不该见的不该听的,便直接沿着山路在其尽头祭奠哥哥,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怕什么它来什么。
临近山脚,隐隐约约听闻从灌木丛中传来的谈话声:
“役工押送过去了吧,那边催得急,可别到最后关键时期生了乱子。”
“放心吧大人,在何处挖矿都一样他们怎会晓得,待姜大人押解银钱返回之前事情自然处理好。”
“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近一年来绿山寻人的百姓越来越多,各处县衙公差也不好应付。长此以往必然引人起疑……”
……
浑身绷紧的张二壮不敢大声出气,猫着腰轻手轻脚钻进后面的林木中,屏气凝神一动不动。
由于恐惧,除了“在何处挖矿都一样”其它的密语只过了耳。
等谈话之人走了好一会张二壮才一身冷汗的从林中走出,怕被人发现纸钱不敢再烧了,跪下向绿山连磕三个响头匆匆离去。
奔逃的路上那半句“在何处挖矿都一样”不停地在脑中回想,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雉上看到的景象,难不成雉山中也有铜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返家时选择顺着来时老路。
当重新到达雉山下,四周除了虫鸣叶动别无其它动静。
张二壮特别想知道那些人从山上运下来的到底是什么,但理智又不允许这样做,犹豫再三为小命着想,准备直接回阳江老家。
转身时,只听人朗声道:“将军要试箭,你们各处守着,十箭之地严禁行人靠近!”
他再也不敢在此地逗留撒丫子快跑离开,年岁尚小又连续两日遭受惊吓情绪起复极大第二日边病倒了,若不是寺庙里的僧人见其可怜出钱为他抓药医治,小命早没了。
千辛万苦终于回到家中,但心里一直积着冶县之事,听祖父祖母讲知县大人爱民如子难得的好官,对他们尤为照顾。
张二壮思来想去决定要去县衙一趟,一则好让关心他们的县令大人知晓他已平安归家,二则要将在绿山和雉山所见所闻告诉大人,总觉得那些人不是好官。
“草民虽没亲身上山验证,可从山洞里能运出的不外乎那几种东西。大人,听那些人的口气,好像他们很着急的样子。”
谭璇只是为平复心头的震惊才向二壮发问的,在其没讲述完时已笃定雉山乃矿山,不确定是私采矿山的是哪方势力。
恐打草惊蛇坏了大事,谭璇没计划派人前去雉山求证,而是迅速将雉山之事以及自己的猜想写在信笺上,让山竹亲自将信送回平江田昀和手中。
第136章
因焦心冶县矿山之事,又加之自成亲以来头一年离开妻小过年节,谭璇在阳江的头个新年淡寡无味。
从张二壮的讲述中不难推测私盗矿山之事十有八九地方官员与朝中权臣勾结一起,否则不会至今还没露馅。
提起地方官员谭璇忍不住往亏空账目联想,审查完本县的账务发现那些缺口的官银几乎全是三年前被挪用的。
前任知县即便想将缺额慢慢补起来也有心无力,由于其任期中阳江发生特大洪灾事后朝廷又免去一年赋税,地方财政收入少的可怜甚至连维持基本的政务开销都捉襟见肘。
更为微妙的是现今江城通判竟然是阳江上上任县令的大舅子。
暗潮涌动的形势与蜘蛛网似的人物关系让谭璇不敢对下属太过信任,凡事留三分心眼,只等冶县的事情有了论断再看形势。
上元节前一日,送信的山竹从平江风尘仆仆的赶回阳江,同时捎了三封家书外加不少老家特产。
正如谭璇所料朝廷只在冶县绿山有铜矿,挖掘雉山矿产乃违法所为。华朝律法规定国中矿脉皆归朝廷所有。
田昀和凭敏锐的政治嗅觉闻到一股非同寻常的味道。经过几日揣摩推测不是平王所为。
因守制无法出平江,田文舸田文瑄已起复归京,只剩长子田文启去处还未定下来闲置在家。
于是田昀和便让其将自己写给平王的密信悄悄送往京都。并叮嘱外甥谭璇在朝廷未有动作之前务必和往日一样,不要有什么异常举动。
出了二月江城一如既往的平静,明锦预产期在即谭璇焦躁的情绪又加几分,女人每次生孩子都似在鬼门关走一遭,何况明锦如今算大龄产妇万一出什么意外,每当念到此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平江陪在妻子身旁。
千等万等,终于在三月夏旬的一日等来老家消息,明锦顺利产下女儿,谭璇欣喜万分,妻子□□通达如今儿女双全而今家庭方面算极幸福了。
有女万事足,老家喜讯大大缓解了谭璇的焦灼。纵使再关心时政但毕竟只是一县县令,离权利中心甚远。
江城府通判及数名属官被抄家的讯息四月初才传到阳江,罪名定为参与谋反。
尘埃终于落定,既然连府衙官吏都被判罪,看来京都最上峰的组织者已经伏法,不过此事属国家机要之事且并涉及皇子,消息不会那么快传出来。
“雉山以前就是没人要的地儿,如今怎么就成了香饽饽,听说官兵将山围的密不透风……”
“那是以前,现今可不得了里面全是宝贝呢,咱们阳江除了湖就是田,恰时候也能有寻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