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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我不觉得我们的教会是真正的教会。虽然别的教会更加差劲，我们教会之间好歹有点爱。但是我现在才醒悟过来，我们的教会和其他的世俗社区团体没有任何不同，甚至还不如。”

“你给我闭嘴。”

“多少人……打着耶稣的名，行自己私欲的恶事。我的耶稣是我的耶稣。我的耶稣……我从来不利用。虽然我找到了一位女性作为伴侣。但是我觉得，我没有他们十分之一的丑陋。”我转身离开客房。我说的有气话，也有实话。更多的是一种情绪的宣泄。我不去回想刚才那一幕，免得我落入后悔之中。

我辞职的这一年多里，我有的时候会非常消沉。因为我知道从此以后，我父母在基督教的圈子里不会抬起头来。有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你儿子出轨了，你女儿吸毒了。都不会影响你在基督教圈子里的名望。因为这是不幸。大家会一起来祷告，希望你能度过难关。但是假如你的孩子搞同性恋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奇耻大辱。

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因为我找不到工作——我不会去自由派们开办的教会，但那也是唯一能允许同性恋教职人员存在的地方。我在其他方面一事无成。差不多是个靠女友养的废人。

我经常宣泄自己的不快，一般情况下是玩游戏，还有就是……□□上的宣泄。发生在我和她之间。她有的时候主动来问我，问我想不想要她。

一开始的半年对我们来说是甜蜜而痛苦的。我们有的时候很恩爱，有的时候精神上都会受折磨。我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她心情更不会好。我努力支撑着自己。

在一次粗暴缠绵之后。我们两个瘫在床上。我有些后悔了。

她□□着身体，仿佛在自言自语。我担心她失了智。我仔细听才听到她说什么———

“亲爱的。我想和你讲个故事。”

“好的。”

“我第一次遇见那个人是在教堂里。”

“遇见谁？”

“一个很美好的人。”她笑了，“其实我当时就很喜欢那个人了。她头发挺短的。我第一次见她穿了一件黑衬衫。扣子系起来很紧。是个平时很刻板的人。但是她很有耐心。

从我14岁以来，我除了工作是不和陌生人谈话的。因为我害怕。我怕……有坏人。但是那个人给我很安心的感觉。我那天晚上还给了她我的电话。

你知道吗？她后来就经常联系我。她是我见过的最没有棱角的人。她根本不会伤害人。我喜欢和她在一起。经过几次交往，我觉得她是个正派的人。

然后，有天，她和我说，她喜欢我。

我就震惊了。因为我觉得我自己……很肮脏，很阴暗。我从来没有过爱情。我很茫然，很惶恐。我没有想到过，有人会爱上我。

我从小到大经常倒在自己的血污里。有一回，我在镜子里看到了幻觉，我看到了一个浑身都是血的自己。我认定了，那是我一辈子的归宿。

但是，她那句话脱口而出之后，我突然觉得，也许割腕或者服毒，并不是我的结局。

也许我可以过上光明的生活。就像14岁以前的我一样。也许我也可以有一个正常人的人生。

我那时候发觉我已经爱上她了。

我心中的暗淡的一切愿望开始被点燃了。我开始给她写信。写完之后自己收起来。就那样写了几个月，傻兮兮。但是我有了盼望。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她就是我的灵魂。

回想看来，我的选择极其自私。假如没有遇到我，她还是传讲她的耶稣。

我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只为了抓住那个机会。不然的话，我会在痛苦中走完我悲惨的一生。就跌落像水里的人抓住岸边的杂草一样。

我后来就主动‘引诱’她。然后她就选择和我在一起了。

以前的我到深夜3、4点，都不会睡的。我一天只睡两个小时。我一般都是翻看一些案件资料。一些比较恐怖的案件。为什么呢，因为这样可以刺激感官，不会做我自己的噩梦了。而且可以让我觉得我不是孤单一个人。

她和我在一起之后，我每日就很早的睡。对她来说就是晚睡了。我不再过那种神经紧张的生活了。我不再被可怖的过去所围绕了。

我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我的爱意……也许是性。因为对于我来说，这是我的禁区。她可以随意来去，就说明了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我真的害怕她离开。对我来说，这个人，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会不会承认我也是无所谓的。只要她在，一切都好。在庭上，我是个冷酷桀骜不驯的律师，庭下我永远是她的……她的……

不好意思。我……

我只想说，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事，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离开她。我永远爱她。我真的爱她。我想让她自由，因为我一度认为我对她的爱是囚笼。但是我又想让她留在我身边。我怕……”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这话太突兀了。甚至我对我自己失望。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但是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你。我从头到尾都是被照顾的那个。给人添麻烦的那个。”

“我没觉得你麻烦。我还觉得我麻烦了你。”

我右手摸着她的左脸。

我们都不大擅长表达我们的情感。

狼狈的我，破碎的她。我们是照亮彼此的光。有了彼此，不需要再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