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确实是一颗人头。
货真价实,血肉交织,遭人残忍地齐颈割断、死前满脸痛苦、还紧咬着牙的女人头。
明明是大白天坐在办公室里……
这一刻,却阴风阵阵。
野泽社长吓懵了。
他一动都不敢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竟出了一身冷汗。
小林女士浑然不觉,犹自轻描淡写地问:“社长,您瞧瞧,这够不够热点呢?”
人头的旁边还有一把刀。
看那沾染血迹的样子,想来应是砍下人头的凶器。
小林女士顺手就拿起了刀,一边用手去擦抹血迹,一边自顾自兴高采烈地念叨着:“之前你们说我的新书没什么热点,我当时的态度可能不够好。可回头好好想了想,你们都是专业的,比我要在行得多,想来还是我的问题吧。”
“所以,我亲自再去寻了个热点,社长你看看合不合适?若是合适的话,我今天就可以回去写……”
野泽文次再次用颤抖的手指去推眼镜。
他想大声叫救命,却又怕刺激到眼前这个疯女人——万一被她扑过来,一刀送走了,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简直绝望!
这位社长先生的身量本就不高,又生得胖乎乎,还戴了个眼镜,平时装傻、忽悠人的样子,其实挺像养尊处优的家养胖仓鼠。
但如今,在小林女士面前,这胖仓鼠简直像是见到了邪恶的猫一样,吓得瑟瑟发抖,面无血色,连声吱都发不出了。
小林美奈子等了一会儿,没能等到答复。
她突然就向前古怪地伸着脖子,还用可怕的眼神盯着他,一脸不悦的样子。
这险些将野泽社长吓得跳起来。
女人原本生得也算清秀,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面部五官就渐渐有了变化,眼睛中透着险恶的光芒,略有些溃烂的红唇又热又湿的,而最引人瞩目的是她的牙,上下牙咯咯地并起,像什么兽类在狰狞地磨牙……
但不愧是敢拿死人做文章的出版社社长。
野泽社长在怕到了极点后,反而彻底豁出去了,尽管怕得上下牙齿都一直打颤,却还是艰难地给出了回应:“啊……啊,够了……够了。”
“太好了。”
小林美奈子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立刻开心地笑起来。
野泽社长无助地四下张望,既想寻找出一条逃生路线,又不忘掏出手机,打算向警察求助……
但小林美奈子又凑了过来,而且,拿在手里的刀还在滴着血:“社长,给点儿意见吧!”
她用另一只手又提起了长岛芳子的头,靠近野泽社长,殷勤地说:“您可是专家呀,您说,从哪个切入点来写好呢?”
——从“你提着人头闯进我办公室”来切入写就很好。
野泽社长忍不住职业病地在内心中这样说着,但面上却露出一抹生恐激怒对方的赔笑:“都……都好,都可以。”
“什么嘛!社长怎么可以这样敷衍我呢。”
小林美奈子娇羞一笑,拿着刀的手还那么向前一推,险些一刀戳中野泽社长,吓得他一个激灵。
然而,小林女士对此就像看不见一样地继续嘀嘀咕咕:“话说回来,我的女儿已经成了被割喉的彩香……那你说,我以后会不会被人叫做专割人头的美奈子呢?唉,这名号有点儿粗野了,也许叫杀人的美奈子?不好,又有点儿太简单,没什么辨识力……真不好意思呀,年纪这么大了,居然还有这份想和女儿攀比的虚荣心,让您看笑话了……”
野泽社长双腿打颤,脸上露出了一个快要哭了的表情:“不,不会……不会笑,笑话。”
他其实心惊胆战地根本不想说话,偏偏小林女士是那种自己唠叨,还要旁人在一边捧场的性子,所以,可怜的社长只能不断地在旁边嗯嗯啊啊地给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