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内,沈玉霏还在梵楼的怀里轻哼。
“说啊,怎么不说话?”他蹙眉催促。
梵楼在头发被拉扯的轻微刺痛中,回过神来。
作为妖修的过去,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逐渐在脑海中褪色。
亦或者说,只有遇见沈玉霏之后,他才真正开始有人修的一切情感。
“属下没什么过去。”梵楼在沈玉霏开始更用力地扯自己的发梢时,低声道,“属下无爹无娘,出生时,就在天地之间。”
沈玉霏听罢,没什么反应。
……他也是如此。
天地浩大,凡人修士皆如浩渺尘烟。
修士未踏入仙途前,也要为柴米油盐犯愁,更何况一辈子都无法修行的凡人呢?
遇上饥荒,饿殍遍地,别说是牲畜了,就算是孩童,都有被抛弃,落入旁人口中,成为果腹食物的可能。
梵楼若不是爹娘早亡,大抵就是被抛弃的孩子吧?
“那你为何要入我合欢宗?”沈玉霏懒洋洋地松手,任由沾水的发丝从指缝间跌落,“世间宗门那么多……你为何不去?”
“宗主在这里。”梵楼毫不犹豫地答,“属下哪儿也不去。”
沈玉霏被很好地取悦了,嗤了声“油嘴滑舌”,便也放下了追根究底的心思。
当初,梵楼能作为供他挑选的双修之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出身定是清白。
“阿楼。”沈玉霏又将梵楼的发丝缠绕在指节间,“让本座瞧瞧,从‘生门’里出来,你有什么长进。”
他说话间,指尖的灵力已经探入了梵楼的心脉。
灵力通畅无阻,梵楼从不对沈玉霏设防。
沈玉霏垂眸感受了片刻,眉心微微一皱:“境界提升得倒是快,灵台可稳?”
沈玉霏指尖一蜷,在梵楼的心口留下了淡淡的指甲印:“本座教没教过你,欲速则不达?!”
他担心梵楼强行提高修为,即便现在乍一看,修为高深,实则灵台不稳,日后在修行一路上,再无精进。
“属下受教。”梵楼握住了沈玉霏在自己的胸膛上作乱的手。
那只手像白鸽,扑棱棱地在梵楼的掌心里扇动着翅膀。
沈玉霏天生不喜受制于人,即便是已经让他放下防备的梵楼,他依旧不愿露出脆弱的一面。
“受教?……哼!本座自会帮你稳固灵台。”沈玉霏当然不会任由梵楼因灵台之故,修为再无精进,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混账……现在认罪,迟了!……你可曾想过,若是无法从法塔中出来,该当何罪?!”
梵楼的身上还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不难想象得出,为了从生门中出来,吃了多少的苦头。
可沈玉霏偏要治他的罪。
……他想要治梵楼的罪,就治梵楼的罪!
梵楼面具下的脸,长眉凌厉,眸如点漆,看人时,眼神阴狠毒辣,其实很
容易让人心生惊悚,但他看向沈玉霏的目光,却带着另一种骇人的情与欲。
梵楼抿紧了唇,下巴若即若离地搁在沈玉霏的头顶:“宗主……已经治了属下的罪了。”
沈玉霏默了默:“本座何时治你的罪了?”
“宗主……宗主要和别人双修。”
即便那个被没骨花选中的弟子已经被梵楼亲手丢出了临月阁,梵楼依旧耿耿于怀。
“宗主还……还逼着属下……逼着属下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