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楼隐隐觉得有些不好。
……可为什么不好呢?
他明明喜欢的就是背上背的新妇。
可新妇又是谁?
不,不对!
梵楼的脑海里仿佛有两道灵魂在疯狂地撕扯,“他们”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道声音在叫嚣:“对,你就是喜欢新妇,喜欢你的嫂嫂——快把他从你的兄长手里抢回来!”
另一道声音却在嘶吼:“不是她,是——宗主——是你的主人!”
梵楼被吵得头晕脑胀,眼前发黑,疼痛刺激着敏锐的神经,让他在迈入白宅的时候,额角青筋直跳。
兄长的新妇……
他背上的,是他即将过门的嫂嫂。
兄……兄长?
嫂嫂?
……他何时有了兄长?!
几缕金光在梵楼的眼里飞旋,重瞳现世。
他不是白家的二少爷!
他是梵楼,是宗主的……对了,宗主!
恢复了神智的梵楼,急急地唤了声:“宗主?!”
记忆的最后,他明明已经与宗主进入了洞房,还将宗主扑倒在了拔步床上——梵楼想到这里,依旧痛恨自己没能控制住欲望,但又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总之,他不该还在幻境里,认为自己是什么白家的二少爷。
……这个幻境居然能改变人的认知!
梵楼不寒而栗。
他在被拖入幻境后,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白家的二少爷。
那么,宗主就是白家大少爷要娶的新妇,也就是他的“嫂嫂”了。
梵楼放慢脚步,望着孟鸣之瘫软在轮椅里的背影,阴郁地皱起了眉。
且不说,孟鸣之在幻境中的身份让他嫉恨,单看这个人,他也恨之入骨。
梵楼算是妖修,如今生出重瞳,看孟鸣之,连烂肉都不如。
那分明是一滩早已失去了生命力,该轮回无数次的尸身,无数苍蝇围绕飞舞,露出衣袍的皮肉上还有蛆虫钻进钻出。
这是醒骨真人还活着的时候,亲生兄长的真正模样?!
原来,幻境第二层,肉眼所见并非事实,海中月的裴惊秋讲的故事,也已经经过了无数的美化。
白家的两兄弟……关系诡异。
现在他经历的,才是醒骨真人当年真正经历过的惊世骇俗的一切。
梵楼的后颈忽而泛起一阵凉意。
“宗主?”他心里一喜,眼中金芒顷刻间消散,又变回了人修。
沈玉霏并未应声,只是用手指在梵楼的后颈处轻飘飘地拂过。
梵楼似有所悟,迈步继续向前。
孟鸣之在洞房前停下了轮椅,如沈玉霏记忆中那般,歇斯底里地叫着要“妖骨”。
“走!”
无论多出来的那段记忆是否是真的,沈玉霏都不忍看梵楼再受苦。于是,他
在地上的阵法成型前,低声命令,“不要被困住!”
沈玉霏虽能动,但终究是受身上的捆妖锁所控制,无法动用灵力,只能不断地催促:“离那些红光远一点!”